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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巧飾僞(四十五) 眼下更是連同衾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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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唇,顯得有些內疚,眼裏還藏着零星自厭的排斥,被表面那份堂皇的、對于夫君過度疲憊的擔憂所覆蓋着,倘若不細看,很難察覺。

     看得出來這倒不是如往常一般的巧妙僞飾,而是真的。

     其實一個人的眼睛很難騙人,雖然她道行高妙,但一瞬間的情緒流露難以避免,就像早先将醒時的那雙瞳眸,瘆亮之中殺意暗藏,在意識到他就在咫尺之距盯着她時,她眼中的嗜血兇光如退潮一般急速隐退,可早就晚了。

    包括後續她驀然伸手解他的衣襟,那不是對于新婚夜未盡的敦倫之禮的彌補與奉獻,而是夢境之中憤怒的延伸,是她本性的表露。

     許問涯見她消停了,伸手将她抱去床沿放着,垂下眼簾将她看了又看。

    今晚的經歷是奇妙的,他心裏有些癢,産生了些許說不上來的感覺,這與從前對于未婚妻該有的敬重與呵護、例行的關注與關愛,都不相同。

     前者是禮節上的,不論他的未婚妻是宋三還是李三,都是他身為身負婚約的許七合該具備的;但現而今心裏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像是一種濃厚的興趣,他隻對眼前這個人産生。

     雲湄被他盯得緊張之中又添一份莫名,于是渾身都跟着緊繃起來。

    他今夜陪着她折騰了這麽久,事到如今還半點不見愠色……雲湄漸漸沉默下來,心想,這許七郎是當真人好,但這不是屬于她的,而是屬于宋三小姐的。

    此番為了試探他的真心實意,仗着原本屬于他正頭妻子的寵愛為非作歹,恃寵生驕,顯得很可笑,像是自己在掴自己的臉。

     他的好,确實如今夜所見,但那又如何?她全程僞裝宋浸情面對他,溫柔小意、通情達理、體貼備至,這才博得了他的敬愛,但那渾然不是她自己。

    真正的雲湄,許問涯這種人不可能會陪着她胡鬧,可能在初見的第一眼,便會對她産生排斥。

     許問涯潔淨赤忱,任是誰人嫁他為妻都會得到優待與愛護,獨獨她雲湄不行。

     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隻是一個為了擺脫奴籍、賺取大量錢財,而不惜欺天罔人的騙子,原以她的性子,斷不會産生半分愧疚感,眼下不知怎麽了,竟開始被左右心緒。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系列的行為真是病得不輕,弄得跟戲臺子上的醜角一般,教人發現了要哄堂大笑的。

     于是當真就此消停了,擡手拿剪子鉸滅了燈芯,“郎君晚安。

    ” 雲湄這廂思慮糾結時,許問涯一直盯着她瞧,眼睜睜感受着她氣質變冷,也不知腦瓜子裏盤算些什麽,今夜好不容易拉近、即将觸及真面目的距離,就如此中道崩斷了。

     許問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跟着她躺下去,發現雲湄老老實實地睡進了自己的被窩裏,身子往裏頭側,這是一種疏離的界限。

     許問涯借着月光看了片刻,眉宇漸次凝蹙起來,随即,探手将她撈回懷裏。

     究其根底,他其實不是什麽擁有無限好脾氣、好耐性的人,隻是出生在簪纓門戶之中,有些繁瑣的教養是不經意便會如影随形地帶在身上的,但這也不妨礙他在宦海裏談笑之中取人性命,是人人聞風喪膽的笑面虎。

    且這會子百般順毛哄,最後鬧得個漸行漸遠的結局,別說許問涯了,任是誰也不能高興。

     雲湄閉着眼睛,佯作睡着了。

    許問涯撈過來一端量,就見她纖長密實的睫毛交疊在眼下,正細細地顫着,幅度極小,但顯見地是在裝睡。

     許是因着心虛,她的道行也沒有從前那般完美無缺了,随着他一錯不錯的盯視,她睫毛震顫的幅度愈來愈大,甚至還撩開一絲眼縫兒,觑了他一下。

    許問涯簡直被她給氣笑了,俯下身去貼着臉問:“娘子驅使我一晚上,不給點利是便算了,眼下更是連同衾都不願意了,有你這般不道德的麽?” 雲湄厚着臉皮側過頭去,一副真心睡着了的模樣。

    她是萬萬不會有半點回應的,畢竟演技一道上要求天衣無縫,首先便要将自己給說服,因着外人的一句話便自行交了底,那是蠢笨如豬。

     她維持着清淺卻均勻的呼吸,豎起耳朵谛聽着周遭的動靜,許問涯沒再說話了,她滿以為就此揭過,下一霎那卻猝不及防唇上一軟,帶着懲罰意味的灼熱氣息噴薄在臉上,緊接着唇珠被狠齧了一下。

     雲湄愕然睜開眼睛,那雙黑如曜石的瞳眸就在眉睫之間,噙着毫不掩飾的揶揄笑意,近距離地同她目光交彙。

     ——究竟屬什麽的,他又開始咬人了! 雲湄愠怒不已,做出被意外驚醒的勢頭,實則為着遠離他而掙紮着往床帳裏側滾了兩圈,沒承想下一剎那他便如影随形地綴了上來,電光石火間身體翻轉,将她壓進了暄軟衾褥的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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