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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巧飾僞(三十八) 尖銳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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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的七太太的背影。

     *** 精于中饋諸事的姜姑姑,原以為今日會有掌家之事要過渡下來,摩拳擦掌地等着襄助雲湄一把,結果得知許問涯的父親許大老爺身體健旺、家印掌得很是有條不紊,而他的續弦妻子柳氏更是沒有什麽頭疼腦熱的弱症,顯出一段兒精明強幹的氣質來,犯不着把一應事物都交給新過門的兒媳婦來分憂。

     午間席散,許問涯陪着雲湄走了一程,中途被宮中急诏給傳走了。

    這半途有他形影不離,雲湄也沒被柳氏找着借口發難尋茬,眼下需要提心吊膽與之周旋的許問涯又不在,簡直樂得清閑,從正堂回到夫妻二人的小院兒「清源居」,原是直奔婚房,想去琉璃櫃裏取出香囊,繼續盯着想法子,結果櫃子裏空空蕩蕩,原是被許問涯給佩走了。

     罷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許問涯不說,她便權當沒發生過,有朝一日提起,她再根據他的神色與反應,實行後招。

     今日他在一群叔嬸伯嫂前給足了她面子,并沒有一星半點分裂的勢頭,也沒有使下馬威的跡象,既然如此,她再去操心這回事作甚?一個人思慮太多,臉上再是僞飾,也難免會不打自招地流露出幾分心虛來,實在沒有必要。

     于是不再自苦,渾身輕松,一回頭,卻見姜姑姑同明湘的臉色俱都不大漂亮的樣子。

     顯然柳氏不傳她這個新婦,對于這兩人來說是一件壞事,她們是宋浸情的正經陪嫁,往後要仰賴自家小姐生活,眼下柳氏沒有半點交渡中饋之權的意思,她們當然犯難了。

     雲湄不說話,一臉“那是另外的價錢”的神色,端出一副但笑不語的架勢來。

     結果姜姑姑與明湘在原地轉了兩圈,便互相寬慰起來: “許家大老爺健在,家印都還在他手裏,他老婆柳氏也正當壯年,若把後院之事都給了下一代的兒媳,倒顯得不像話了。

    ” “是呢,倒不必挂心這個了,畢竟高門大戶,我瞧也不是不知禮的人家,到了時候,該放權的。

    ” 雲湄:“……” 明湘将先前未能及時服用的緩育丸拿了出來,催促雲湄吃下。

    丸子入肚,絲絲寒意即刻滲入五髒六腑,初秋的天兒,雲湄竟開始凍得打哆嗦,趕忙在袖衫外多加了件披衣。

    待得藥力穩定,她走至南窗下,喚明湘鋪排開筆墨,給江陵那頭寫回信。

     除卻一些例行的問候、彙報以外,雲湄又請求何老太太問太康明醫制一味藥,希其能夠修複深埋肌理的損傷。

    雲湄身上有多處類似于手腕部分的暗傷,但這都是小事,被碰到了忍着裝沒事兒人便是,可獨獨額角這一塊兒,是尤為傷筋動骨的,這麽多年了,昨兒晚上被許問涯稍稍碰了一下,都疼得不能自已。

     思及此,筆鋒頓住,雲湄忖了忖,不抱希望地繼續動筆,以求問快速診治的方法。

    倘若超過半年一年才能治好,那時候她都遠走高飛了,便就此罷了。

     及到夜間,許問涯還未歸家,雲湄沐浴畢,廊下一個丫鬟來報道:“大人抽不開身,說是讓太太先安睡,莫要等他。

    ” 雲湄不大關心他去了哪,忙公務還是忙買笑追歡,這都她無幹,隻做出靠着床圍子扭頭凝視窗外的思念、擔憂模樣,實際上一經躺下,睡得噴香。

     翌日照常早早起身梳妝,雲湄驚覺自己的作息竟可怖地與何冬漣同步了,比為何老太太采集天泉水的時辰還要起得早。

    雲湄坐在繡墩上任由明湘施為,目光左右巡睃一圈,不見半分許問涯回歸的跡象,雲湄心頭便是暗道不妙。

     這方面她的直覺尤為精準,果不其然,到了辰時,便有大夫人院兒裏的婆子來催促,說新婦怎的連晨昏定省都能耽擱,話裏話外都帶着刺兒。

     雲湄心中哼笑,昨日拜見長輩的那一場筵席上,柳氏趁病,帶着侄女兒退至隔扇後,實則兩道灼人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要把她盯出一個洞,礙于許問涯在場,才不敢發難。

    雲湄就是在四面八方的找茬下長大的,怎能看不出來這些意圖。

     她面上好似懾于婆母的威風,安安分分地疊手起身,跟着來人去了柳氏院裏,又目不斜視、循規蹈矩地進了上房。

     室內茶香萦繞,四下裏垂委着細蔑簾子,引路的婆子絲毫沒有替她揭開的意思,雲湄便自行繞身過去,斂衽拜道:“婆母晨安。

    ” 雲湄擡眼看去,就見柳氏闆着張臉坐于上首,而她的侄女柳芸,正從茶碾中舀出茶末,放入茶羅中篩選,見了她來,動作絲毫不停,渾沒有昨日人前喚她嫂嫂的親昵,漠然中帶着一絲尖銳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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