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敢動手,那必然是窺探到機密了。
”
“松浦忠信既然動手,那就多半說明,岱山島内部有人被倭寇收買,成了潛伏的奸細。
倭寇這一招,可謂屢試不爽。
”
“在諜報上,大明可是沒少吃倭寇的血虧啊。
最可恨的是,很多漢人全無家國之心,為了一些好處,就甘心通倭,為其走狗。
”
“這也是俺最擔心的地方。
丁火根的确是水師良将,可他對付奸細密探的本事,那就一般了。
”
“他要是真被身邊的奸細出賣,這計策就很難湊效了。
”
“如今,俺又有第二個問題。
怎麼救援丁火根?”
朱寅看着地圖,苦思冥想一會兒,忽然指着一個地方:
“這!”
戚繼光眉頭一揚,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稚虎啊,你已有名将之姿,吾無憂矣!”
……
岱山島。
舟山群島第二大島,縱橫二十餘裡。
此島不但森林茂密,漁場豐美,還有數萬畝膏腴良田,足可養民萬人,堪稱東海之珠。
可是明廷為了禁海,消極防禦倭寇侵襲,逐漸放棄了岱山島。
如今的岱山島主,是海盜出身、當過明軍水師遊擊的丁火根,綽号火頭陀。
丁火根可謂是海盜中的異類,受到舟山大小“島主”的敵視和排擠。
雙嶼島主松浦忠信、桃花島主李旦、洋山島主釋永真等人,都視丁火根為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丁火根接受過明廷招安,在戚繼光麾下,當了整整十年的明将。
他麾下的六百多披甲,多是曾經的明軍殘部,骨幹都是戚繼光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
他是海盜出身,招安後卻成為倭寇和海盜的死敵。
就算他叛明後再做海盜,也無法讓島主們接納了。
這是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是,丁火根不但屢次拒絕聯兵攻打甯波,還曾經向甯波府示警,出賣聯軍。
但更重要的是第三個原因。
丁火根居然護着舟山群島的百姓,招納各島逃亡的奴隸,将岱山島經營的如同内地治下。
如今的岱山島,是人口最多的一島,男女老幼足有四五千口,比舟山本島的人口還多。
丁火根讓這些海上流民在岱山島種地打魚,幹的風生水起。
再這麼下去,最多三五年工夫,丁火根就能實力暴漲,成為舟山群島的霸主。
可是,丁火根所部是戚家軍的底子,戰力之強冠絕舟山,就是松浦忠信麾下的真倭,也不敢硬碰硬。
如此一來,大小島主們暫時也對岱山島無可奈何。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今晚,松浦忠信已經聯合了幾家勢力,決意滅掉岱山島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岱山島的人口錢糧可能已經瓜分完畢了吧?
…
島嶼中部的磨盤山,位置最為高峻,正是丁火根的營寨所在。
營寨中的議事堂上,端坐着一位四旬有餘、紫紅面龐的黑衣大漢,不怒自威,氣勢迫人。
任誰見了,都能看出是軍中武将。
此人正是綽号火頭陀的丁火根。
他坐在披着鲨魚皮的帥位之上,兩邊下首坐着一群氣息淩冽、腳穿草鞋的壯漢,都是他麾下的把總、千總。
雖然早就重做海盜,也隻有六百多披甲,可丁火根還是習慣明軍中的軍職。
“劉把總。
”丁火根看向一個白淨臉龐的藍衣男子,“你負責訓練的新兵,何時能排上用場?”
劉把總站起來說道:“回麾下話,麾下讓卑職以戚帥之法練兵,必要練出精銳,那就不是三五個月的事情了。
”
“最快,也要明年春天,才可堪用。
”
丁火根點頭道:“不要操之過急,甯願多花工夫,也要練出精銳。
你們之前大多都是戚帥調教出來的,自然知道戚帥的練兵之法雖然複雜,卻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之法。
”
他又看向另一個部下,“王千戶,督造大船的事情,還要加緊去辦。
最遲明年冬天,新船一定要下水。
”
王千戶站起來,神色有點為難的說道:
“麾下,還是缺銀子啊。
我們沒有足夠的大料,新料要三年才能用,哪裡來得及。
”
“若是麾下多撥幾萬兩白銀,直接去購買現成的船料,今年就能開工,何須等到明冬?”
丁火根想了想,“銀子缺口我來想辦法。
你隻管去聯絡木料商人,先把船料定下來。
”
“三年之内,我們一定要拿下整個舟山!”
“不是為了招安,隻是為了一方安甯。
朝廷不管舟山,就讓我們來管,橫豎不能讓倭寇放肆。
”
“還是那句話,咱們可以反抗朝廷,但不能丢戚帥的臉。
就算當反賊,也要當硬骨頭。
”
丁火根說到這裡,忽然眉頭一皺,猛地站起來。
“今天是鬼節,都差點忘記祭祀陣亡弟兄了。
為何無人提醒?”
“快點布置下去,今夜大祭,讓鬼關門回來的弟兄們,喝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