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年冬,戚繼光在窮困交加之下死于肺病,年僅六十。
朱寅看着戚繼光蕭瑟無比的背影,不禁為他感到悲哀。
英雄落幕啊。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張居正死後,戚繼光被彈劾為江陵黨羽,革職罷免。
有人上書請朝廷起複他,也差點被震怒的萬曆帝罷官。
大明朝最璀璨的将星,居然落到這個下場。
朱寅還知道,曆史上就在七八年後,在朝鮮抗倭有功的戚繼光舊部,因為“鬧饷”、“叛亂”,被赤手空拳的騙到一個操場,被屠戮殆盡。
有功于大明的戚家軍,在失去主帥之後,居然以這種慘烈方式凄涼落幕。
渾河之戰時的戚家軍,已非真正的戚家軍,隻是單純的浙軍罷了。
戚繼光若是地下有知,得知舊部的結局,會不會後悔當大明朝的忠臣?
明朝對為國家浴血奮戰的将士,實在逃不過“刻薄寡恩”四字。
也難怪數十年後明朝滅亡,鮮有武将殉國死戰了。
想到這裡,朱寅對如今的大明君臣,就更是沒有好感。
瞧瞧你們這些昏君奸臣,都幹了什麼好事?
好好一個大明朝,被你們搞成了什麼樣子?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漠視蒼生的蛀蟲民賊,就那麼心安理得嗎?
“你怎麼了?”甯采薇問道。
朱寅指指已經走上碼頭的老者,“你知道他是誰麼?”
甯采薇神色一動,“誰?姓戚,不會是…戚繼光吧。
”
後面的徐小白忽然插話道:“他就是戚繼光!我之前在南京城外見過他。
”
“他可是張江陵黨羽,不被抄家下獄,實屬走運。
”
“唉,想不到威名遠播的東南之柱戚大帥,居然成了這般模樣,真是虎落平陽啊。
”
“他尚在世,江南就有百姓自發給他修建生祠了。
得民心如此,朝廷豈能不更加嚴厲。
”
“之前朝中說江陵意圖謀反,戚繼光就是他的刀把子。
說來也是冤呐。
”
“江南誰不為他抱屈?都說他是條好漢。
”
甯采薇在朱寅耳邊低聲道:“怎麼幫他?我們不能不管啊。
”
朱寅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拉開和徐小白等人的距離,低聲說道:
“戚少保隻能活半年了,史料中說是憂憤成疾,生了肺病。
”
“肯定要救一救,哪怕沒有任何回報。
”
朱寅又咬着耳朵和甯采薇商量了幾句,就邁着小短腿,抱着小黑,小跑着追上去。
“老爹!老爹!”朱寅跑到戚繼光身後,露出男童清澈的眼神,配上清稚的笑容。
“嗯?”面色潮紅的戚繼光轉過身來,看見是個粉妝玉琢的男童,面色頓時一緩。
“小娃娃,你叫老夫作甚?”戚繼光停下腳步,汗津津的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朱寅道:“我想去登州城,請問老爹,該怎麼走啊?”
一邊說,一邊摸着懷中的小狗。
黑虎其實早會跑了,但他就喜歡抱着。
戚繼光沒有立刻回答他話,指指小狗,又指指天上的六月炎日,“它是個毛球,你不怕熱?”
說完也不待朱寅回答,又指指南邊,“在那裡,可以跟老夫走。
老夫就住在登州城裡,順便帶你們去吧。
”
他眼睛忽然一眯,看着後面身材高大、戴着帽子、身穿漢服皂衣的蘭察。
“小娃娃,這是個虎狼之士啊,他是你的随從?”
“嗯?他不像是漢人…不是女真人,就是蒙古人?”
說到這裡,他神色一凜,渾身散放出一股淩厲的氣勢。
“你們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如實說來!”
PS:早上心情極其惡劣,上午又忙,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