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冷汗,戰戰兢兢。
身穿華麗盔甲的将主,高高在上的端坐馬背,鷹隼般的眼眸,在朱寅等人身上掃過,随即盯在朱寅身上。
這次不過是例行公事,居然遇見了這種事情。
若是隻當什麼也沒發生的不聞不問,父帥必會怪罪。
已經老實起來的建州女真,怎麼又有人不守規矩了?
“你是漢人?”将主俯視朱寅,語氣淡漠的說道。
這種淡漠,純粹是掌握權勢的上位者,對底層蝼蟻的漠視。
朱寅點點頭,夷然不懼的對上李如柏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說道:
“不錯。
在下是漢人。
”
“二将軍雄姿英發,指揮若定,名将之姿,可謂虎父無犬子。
”
“咦?”神色淡漠的李如柏,不禁有些意外。
一個小孩子,竟然知道他是二将軍,面對如此大軍,不但面無懼色,還能自稱在下的侃侃而談?
他觀察朱寅的氣色,越發驚疑起來。
這孩子,絕非一般人家出身!
這種氣度,這分膽略,必是大家子弟無疑!
李如柏的臉色好看了幾分,語氣也溫和很多,“你是哪家的孩子?姓甚名誰?”
朱寅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在下姓朱,名朱寅。
至于是哪一家……眼下實在不宜相告,還請二将軍見諒。
”
聽到姓朱,李如柏吓了一跳,立刻下馬,變臉般的笑道:
“公子可是大明宗室?”
梅赫和尼滿對視一眼,頓時心頭一松。
這明軍将領突然對額真客氣起來,說明額真很不簡單。
朱寅笑容玩味,氣定神閑,小小的身軀站的筆直,視大軍如無物。
那模樣,就仿佛他才是這支騎兵的将主,而李如柏隻是他的部将一般。
就是白癡,也能看出來他大有來頭。
不但多半是宗室,還可能是近支宗室!
李如柏暗道:“這到底是那一位大王的子弟?衡藩?晉藩?還是魯藩?”
李如柏雖然是李成梁的兒子,卻也不敢沖撞宗室。
搞得不好,就是一個罪名!
“哇哇哇哇!”忽然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從朱寅懷中傳出,哭聲帶着說不出的惶然。
朱寅嘴角一抽抽,努力擺好的貴人氣場,頓時在嬰兒的啼哭之下,有點立不住了。
原來,甯清塵被大隊古代騎兵的鐵血之氣震懾,再也控制不住恐懼。
哭點太低,根本控制不住。
朱寅咳嗽一聲,拍拍甯清塵,掩飾自己的尴尬,硬着頭皮說道:
“眼下身在關外,情勢複雜。
在下的身份,實在不便相告。
”
“以二将軍之明,應當猜出了在下的身份。
”
他沒有說自己是宗室,就不會留下把柄。
可任誰聽了這話,都會浮想聯翩,想不腦補都不行。
反正你們猜錯了,不關我事。
朱寅說到這裡,根本不給對方糾纏的機會,神情矜貴的笑道:
“兩年前,在下雖小,卻曾在京師見過二将軍一面。
那時,聽說二将軍是錦衣衛千戶。
”
“想不到今日再見,二将軍已經回到遼東,為我大明建功立業了。
”
李如柏聽到這話,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因為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兩年前在北京擔任過錦衣衛千戶!
就憑這一點,朱寅即便不是大明貴胄,也有可能是大學士朱赓的孫輩。
總之,絕非常人!
“如此說來,末将和公子還真有緣分啊。
”李如柏再也不複之前的傲慢。
他不知朱寅身份,幹脆放低姿态,稱其為公子。
反正眼下客氣一些,肯定不會出錯。
朱寅眼見唬住了色厲膽薄的李如柏,心中立刻浮現一個利用對方的計劃。
如果對方是李成梁和李如松,那朱寅還不敢這麼利用。
可李如柏……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利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