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人雙馬的騎兵,又提前走了大半天,我們是不可能追上他們的。
”
“再趕二十裡路,就找個地方過夜吧。
”
朱寅是個做事很冷靜的人,越到危急關頭,就越不會意氣用事。
冷靜,是秘密探員的基本素質。
尼滿摘下帽子,摸摸剃的光秃秃的腦門,沉吟着說道:
“額真,要去努爾哈赤的部落,起碼還有兩百多裡地,我們是單馬,要走兩天。
小格格肯定會斷奶。
”
朱寅眉頭一皺,“先顧不了那麼多了。
今晚找個地方過夜養馬。
”
“然後我們就去找馬料,找奶源。
什麼奶都行。
”
“前面有董鄂部的屯子吧?我們應該能找到補給。
“
他早就換上了女真人的靰鞡鹿皮鞋,可之前的皮鞋并沒有扔掉。
他取出那雙半新的紅蜻蜓皮鞋,說道:“你們看,這雙靴子,能換多少銀子?”
“換到銀子,我們就方便了。
”
兩人盯着這雙皮鞋,都是啧啧稱奇。
“這是漢地的靴子麼?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還有這麼好的鞋子啊。
”
“肯定能換到不少銀子,不過女真窮人很少有銀子,主要是銅錢,貴人們才有金銀。
”
“在咱們女真地面,人參、東珠、貂皮都能當錢使喚,并不是一定要金銀銅錢啊。
”
朱寅毫不奇怪。
此時的女真部落,實物貨币還很普遍,以貨易貨仍然常見。
人參、食鹽、貂皮、東珠等物,在女真社會是最古老的貨币,至今還在行使貨币職能。
那麼,這雙皮鞋也不一定換取金銀,換點人參貂皮,也能當貨币用。
三人再次趕路。
二十裡後終于找到一個廢棄的屯子。
這是一個董鄂部的栅欄,卻阒然無聲,猶如鬼寨。
栅欄已經被毀了,很多桦皮屋子,都被燒毀。
看樣子,這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三人神色陰沉的騎馬入寨,别說是人,連狗都沒有一隻。
朱寅檢查了一番,語氣笃定的說道:
“就在今天,有大隊騎兵來到這裡,俘虜了這個栅欄的所有人,帶到西部去了。
”
“肯定是努爾哈赤的部下。
”
“他為了擴充勢力,不斷蠶氏周邊部落,掠奪人口和牲口。
”
他知道曆史,哪裡不明白這是努爾哈赤兼并女真人口的戰略?
野豬皮很是狡猾。
他現在不敢得罪明朝,不敢南下擄掠漢人為奴,但又急需人口,隻能掠奪周邊部落。
将其他部落的人口遷徙到他的地盤,就是他的部民了。
三人當晚就在這廢棄的栅欄找了個屋子燒炕,夜宿棄院。
朱寅不放心甯清塵,隻能把她放在身邊,帶着她一起睡。
兩世為人,他還是第一次帶着嬰兒睡。
又怕壓着,又怕凍着,又怕老鼠來糟踐,不要太操心啊。
喂了奶水之後,甯清塵就在他身邊睡着了。
夜半,甯清塵忽然被尿憋醒,可是又不能解決,隻能哇哇大哭。
朱寅被吵醒,知道嬰兒要撒尿,隻好端着她,直接尿到屋子裡的地面上。
反正屋子廢棄了,無所謂。
甯清塵是個嬰兒,此時完全沒有害羞的感覺,她隻想尿尿!
你不管,我就尿到炕上!
給嬰兒端完尿,又喂了一次奶,忙來忙去的,朱寅被折騰的睡意全無。
帶孩子真不容易啊。
誰帶誰知道。
他隻能出去抽了支煙,又回來睡回籠覺。
第二天一大早,幾人還沒有出栅欄,就聽到馬蹄轟鳴的聲音,似乎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三人大驚,難道是努爾哈赤的大隊騎兵?
朱寅登高一看,隻見不遠處有黑壓壓的一大群騎兵,估計有兩三千人馬!
他立刻肯定,這絕非努爾哈赤的騎兵。
努爾哈赤能有多少兵馬?怎麼可能派這麼多騎兵來此?
正驚疑間,卻見一杆高高的大旗獵獵招展,上面是個醒目的明字,還有日月圖案。
是明軍!
大明騎兵!
“額真!這不是努爾哈赤的人!”尼滿神色劇變的說道,“不像是我們女真人的騎兵啊!”
正在這時,幾匹快馬當先往栅欄沖來,馬上的騎士高聲用漢語喊道:
“大明李如柏将軍來此巡邏!爾等快來迎接!準備馬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