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和甯采薇終于有心思來思考了。
搖曳的火光映照着兩人的臉,看上去陰晴不定,詭谲難測。
甯采薇緩緩說道:“依你看,就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年輕了二十歲,還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朱寅看着火堆,清澈的瞳孔中跳躍着火苗,語氣卻毫無溫度:
“如果沒有猜錯,我們應該是穿越時空了。
可能來到了古代的東北。
”
他指指外面,“那個絆倒我的死屍,就是個女真人。
”
“我們是在穿越時空的過程中,身體逆生長二十年。
”
“很神奇,但似乎是唯一的解釋。
”
朱寅很冷靜,身子卻有點顫抖。
這一切,真不是夢麼?
“你确定?”甯采薇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這真不是夢境?”
“應該能确定了。
”朱寅摸着打瞌睡的小奶狗,“甯總,我們先不要想那麼多,活下去最重要。
”
甯清塵聽到“穿越時空”,不禁小嘴一癟,忍不住就要嗚哇大哭。
讨厭啊。
變成嬰兒之後,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點太低了!
心态真是幼化了麼?
甯采薇的小臉滿是孩子沒有的憂愁,“你曆史知識很好,能判斷是什麼朝代?”
朱寅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
那屍體或許是遼代女真,也或許是明代女真。
宋元明都有可能。
”
朱寅說到這裡,目光忽然掃到西邊的神龛,神色不禁一怔。
“我知道了!”朱寅語氣肯定,“是明朝女真!一定是明朝!”
甯采薇趕緊問道:“怎麼确定的?”
“因為這個神龛!”朱寅指指西邊的神龛和小泥像,“女真風俗也是發展的。
西堂神龛祭祀,是明朝女真才有的風俗,祭祀的是佛朵媽媽和撮哈占爺(白山神)。
”
“還有外面的立的木杆,那也是明朝女真才有的風俗,叫索羅杆子(祭天神杆),金朝女真還沒有形成這種風俗。
”
他起身看了一下神龛下的小泥人神像,更加笃定的說道:
“沒錯了,泥人像就是佛朵媽媽和撮哈占爺,這裡就是明朝的東北!”
“要麼在建州女真,要麼在海西女真。
應該不是野人女真。
”
“甯總,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了,這是女真人的地盤。
”
甯采薇歎息一聲,神色苦澀。
“朱寅,你不要再叫我甯總了。
我比你大一歲,你就叫我采薇姐。
”
“我認為,首先我們應該開誠布公,才能合舟共濟的共渡難關。
”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
她擡起一張清麗可人的小臉,目光審視的看着朱寅,似笑非笑。
朱寅眉頭一皺,神色有點意外,“你,都知道了?”
甯采薇點點頭,将木柴扔進火堆。
“我就知道你是商業間諜。
但我想知道,你究竟能搞出什麼名堂。
”
“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是誰派來的。
”
“我故意把你放在身邊,表示對你的信任,卻也招緻了很多流言蜚語。
”
朱寅目光閃爍,“原來甯總早就知道我是卧底。
果然,不愧是華夏商界的傳奇人物。
”
“我承認,我的确是間諜。
”
“可是我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商業利益。
”
甯采薇微微一笑,“你是為了國家利益吧?你是秘密局的探員。
”
“你們擔心甯氏集團勾結國外勢力,出賣集團的科技機密?”
朱寅眼睛一眯,氣息有點冷冽,神色也陰郁了很多。
“甯總知道的真不少,還将計就計,真讓我意外。
”
“甯總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很好奇。
”
甯采薇的語氣有點調皮,“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想的到的,你再想想?”
朱寅的小臉更加難看,“我的作用就是必要時故意暴露?讓人以為國家對甯氏不信任,讓人以為甯氏對國家離心離德,可以和他們合作?”
“所以你早就知道,一定會有秘密局的探員來身邊卧底?”
甯采薇笑了,“沒錯,就是這樣。
你果然很聰明。
可惜的是,這些事情隻能對你保密。
”
“我是想借助秘密局的力量,布置一個戰略欺騙,提供虛假的商業情報。
”
“所以本質上,我們也算是合作吧?”
“好啦,現在我們相互之間坦誠了。
”
“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夠心無芥蒂,彼此都沒有心理負擔。
”
朱寅不得不承認,甯采薇如此年輕就掌管甯氏集團,當真不是僥幸。
“采薇姐說的對。
”朱寅換了稱呼,“現在說開了,我心裡也好受多了。
”
“說實話,我之前真替你捏了把汗,擔心你會為了利益,出賣科技秘密。
”
甯采薇動作優雅的撩撩秀發,“我就那麼不堪?你們這些人,太小看姐了。
”
甯清塵這才知道,原來朱寅混在姐姐身邊,雖然的确是居心叵測,卻不是想當甯家女婿。
而是秘密局卧底的間諜!目的是防止甯氏出賣國家利益。
姐姐知道朱寅的身份,卻是将計就計,借此布置戰略欺騙。
小醜竟是我自己!
哇哇哇哇……甯清塵忍不住再次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