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中,哪裏還能挺到走出洞穴。
看來此毒也是非同小可。
就連白芙芝最後這段路走的也是異常艱難,時刻被體內兩股毒邪折磨。
她忍着痛,雙手扶正舒彥的身子,讓他緩緩靠着樹幹坐了下來,然後準備探脈觀察之時,他半眯眼眸,潰散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白芙芝臉上還有未幹的水珠,潤澤透徹,猶如她無暇的肌膚,近看還有細細絨毛。
沖洗過後,臉上的塵土污垢全部消失殆盡,露出了清麗皎淨的面龐。
見到舒彥這般看着自己,白芙芝伸手摸了摸臉,眉梢輕挑。
莫不是剛才還沒有洗幹淨?
正欲開口詢問時,舒彥雙手繞過她的脖頸,冰涼的指尖劃過她後頸時,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看來他的體溫比她更低,能堅持到出來,也是不易。
舒彥勾住了她的脖子,仰面望她,素日裏淡漠淩厲的眸光早已蕩然無存。
好看的眼眸中是道不盡的茫然無措。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說出這句話時,眼眶四周泛着微紅,濕潤的眼裏倒映着她瞬間的彷徨。
何曾能想到,這般霁月風華的男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依他孤高傲然的性子,就怕是憋到死,也絕不會吐出這樣的言辭來。
天色已晚,夜空中的星子點點揉進了他沉寂如寒潭的眼眸中,他癡楞楞的瞧着眼前女子,見她半天還未有任何回應,眼睑處更紅了些,下一刻不假思索的勾住對方的脖子,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交織的氣息間,漫着不知誰身上的淡香,暮色沉沉的林子間起伏着蟲鳴竊竊。
就在這樣不合時宜的地方,舒彥貼上了她的唇,以此想要攝取更多的溫暖。
男子如此,已經是放下矜持,大膽而熱烈的宣誓內心所愛。
可是白芙芝這些時日以來,也算初步了解他的性子,斷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做出這種旖旎之事來。
白芙芝稍感詫異後,瞬間明了他或許也是受了毒菇所擾,毒發而産生了幻象?
亦或者,他眼前所見之人,所幻想中人,壓根不是她?
前段時間還在烏黔時,她在屋子裏的主動,以及他後來的若即若離,令她實在不想再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處,白芙芝內心似有針紮,她強忍心中酸楚,想要拉扯開她與舒彥之間的距離,不打算趁人之危,占了良家男子的便宜。
可這一舉動明顯刺/激了舒彥,他眼睑處已經是紅意暈染,面上決絕。
即使虛弱成這個樣子,也不惜動用了自己的內力,強行箍住她,在她唇上宣洩啃噬般,或重或輕地咬着她的嘴唇。
恍然間,白芙芝竟然感受到了對方臉頰沾染着濕意。
她眸光向下掃去,近距離看到舒彥纖長濃密的眼睫處濕潤了一片,幾滴清淚落了下來。
或者是感到了絕望,他胡亂啃了幾下,見到白芙芝絲毫未有任何反應,他終于維持着骨子裏帶來的最後一絲孤傲,松懈開了緊箍住她的手臂。
舒彥本來還蒼白的唇,經歷過剛才的一番親昵後,唇色緋緋,帶着水潤光澤,顯得格外誘人。
他向來不齒男子以色侍人,可事實卻是,他企圖用不齒之事來試探她的心意,渴望能得到她的垂憐,可人家心本無意,三番四次拒絕他。
他不再看她,将頭撇向側方,垂眸低喃:“你……是不是心悅蘇蘊霖?”
濃稠暗啞的聲音裏含着悲切之情,墨雲青絲遮住了他清濯的側臉,從她角度看到對方秀挺的鼻峰和淡色的唇,唇上留有水光潋滟。
天姿藍顏近在眼前,還能老僧入定,就怪事來了。
白芙芝心中那一池清水早已攪亂。
何況剛才的名字令她為之一怔。
蘇?蘊霖?
如果沒有聽錯,應該就是她認識的那個蘊霖。
白芙芝自然明白,令舒彥做出這般出格的舉動,也定是毒性作祟,中毒後産生了幻象。
依照先前覓韶在洞穴中的言行,幻象中的所見所聞,應是心中當下殷切所念。
念想至深,故而幻象叢生。
在歡喜中漸漸死去,也不算痛苦。
碰上這種毒物,不知是幸是衰?
那舒彥當下所念,一直是她?
經過烏黔一事,白芙芝也不敢在情感之事上随意猜測判斷了,她收回心思,為了驗證心中想法,她捏住了舒彥下巴,扳回他的視線,與之對望。
“你看清楚我是誰?!”
她小聲低吼出聲,焦急想要喚回舒彥的理智。
舒彥膚白,下颌處很快被捏出了紅印,但是眼前女子并沒有因此松懈力道。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替身,所以她必須得到一個答案。
白芙芝看着懷中人,又像回到了最初見到他的模樣。
男子眼尾細長,眼睑潤濕飛紅,沒有了先前種種的清冷無邊,現在瞧他,隻覺得溫柔些許,清風朗月。
舒彥短暫的緘默,令眼前女子也亂了心氣,直接道明:“你看清楚了!我是白芙芝!你不要弄錯了人!”
舒彥忽而笑了,脈脈溫柔開始消散,仿佛通透了何事般,眼底漸漸結霜。
“原來白小姐不過是想玩弄于我罷了。
”
落下此話,他阖閉雙眼,就在他想将此番情意永埋心底時,唇上貼上柔軟的觸感。
女子何須扭扭捏捏不像話,想做就做!
就算……
就算真弄錯了心意,她作為女子也不虧,反正她身中劇毒還不知道有沒有的命活,即使被舒彥追殺也不怕了。
就當遊歷江湖,最後的逍遙了。
想通後,她豁然開朗,心情舒朗自在。
夜空無垠,星子閃爍,在幽暗深深的山林之間,心中柔情不斷在瘋長。
白芙芝低頭輕輕吻住了舒彥,唇間溢出喟嘆:“那我親了你,事後你莫說我輕薄了你。
”
舒彥睜大雙眸,先是不敢置信,而後微紅了耳廓,眼底的冷冽劃開,笨拙生澀的接受住了這個綿長柔情的吻。
白芙芝意想中的掙紮并沒有降臨,反而是他格外的順從,甚至伸手壓低了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多日以來的情意壓制了太久,導緻舒彥不滿足眼前的輕吻,他眼中潤出水光,小心翼翼探出舌尖勾勒着對方的唇形。
情動下的男子,柔化了往日的清冷姿态,隽美的仿佛乍見春日芳華萬千。
換氣空隙,白芙芝唇邊淺挂笑意,她還是不确定般伸出指尖描繪着他的眉眼,凝視少許後,随後抵着他的額間說道:“喊我名字。
”
舒彥赧色飛臉,不滿她為何突然停了下來,仰面繼續索吻,清潤低啞的嗓音斷續喃語:“芙……芝……”
即使細如蚊蠅般大小的聲音,可她還是聽清楚了,覺得心滿意足,繼續旖旎美事。
舒彥帶着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衣袍中,綢緞絲滑,觸之生涼,極好的面料。
她瞬間明白了他的細微動作。
可無奈在這糟心的環境下,隻能淺嘗即止,更多的事也做不。
白芙芝搖頭,眼中含着缱绻溫情。
“不妥,下次補你。
”
如果你願意,我可對你負責。
後面這句她猶豫再三,并沒有說出口,因為她沒有把握自己能将體內緻命劇毒完全治好。
随意許下口,就怕辜負了他人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