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反而不敢前進了,覓韶心情正是不佳,直接踢了一腳雞屁/股催促着,雞咯鳴了幾聲後,慢騰騰邁開了爪子,試探性的前進走了幾步。
就這樣,三人總算走進了林子之中。
白芙芝也是狠了心,她沒有趁手的利器,擅長的鞭子不适于用來對付殺人藤,隻能将随身攜帶的銀匕首緊握在手中。
用不擅長的武器進入如此危險的境地,可謂是藝高人膽大,也是風險對賭了。
而舒彥的長劍明顯更占上風,況且白芙芝至今也不知道他武功深淺,隻希望他不要陷入被藤蔓纏繞的困境中。
面對未知情況下,她隻能說盡全力,聽天命了。
舒彥心思通透,他餘光窺見白芙芝的動作,也瞧見她手裏緊握的利器,他垂斂眼睫,眼睑下投落淡淡陰影,思索片時後,更貼近了女子幾分,以便危急瞬間,可及時出手相助。
覓韶小心翼翼開始前行,她心裏七上八下,迫于主子的威壓,她根本不敢停下,隻能暫時把怨氣發在雞身上,隻要雞一停下,就往雞屁/股上踹去。
雞受痛之下,“咯咯咯”地胡亂動起來,有了繩索的牽制,也不用擔心雞會跑太遠,便于她們用來控制形勢。
還未走出十幾米,地面就有藤蔓末梢被踩到,出于本能,藤蔓在觸碰到的剎那間,就速速蜷縮纏繞住碰到它們的活物。
雞甚至來不及撲騰翅膀,就被幾根粗壯的藤條開始裹住了身體,雞鳴聲求救般尖銳咯叫,覓韶匆匆間避過了襲擊而來的藤蔓,躲在雞的後面,不敢随意走動,生怕誤碰到地面上其他的根須末梢。
畢竟覓韶手中還牽着繩子,不好使出大動作,沒有十足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前,她是不會貿然豁出性命,随意去惹到這些可怖的怪異藤蔓。
而白芙芝則截然相反,她生怕稍有遲鈍,活雞就在藤蔓不斷地纏繞縮緊間咽了氣,她疾速向前,手中握緊了匕首,狠厲地一刀切斷雞身上的藤條。
雞仿佛又活過來般,受了驚般想往前方沖去,無奈爪子上綁了繩子,掙脫不得。
被斬斷的藤條又如之前一樣,失去了生命力似的,紛紛從樹幹上垂落下來,再無纏繞任何物體。
可是斷了其中一根,還有百根千根,想要一路斬斷藤條,通過這片林子,顯然是極度費人精力的一件事。
但除了硬上,已經別無它法了。
幾人隻能繼續跟在雞屁/股後,覓韶繼續踹着雞,催促着這個小東西快點前行。
但是雞也察覺到了周圍的危險,踩在地上的爪子更加小心翼翼,行走的步子也慢了許多。
白芙芝阻止了覓韶繼續要踢雞的動作,避免她傷了雞後,就無活物在前面做誘餌了。
覓韶撇嘴,除了舒彥之外,鮮少有人會命令到她,她礙于主子面上,又不得不從大局出發,隻能重哼一氣,減少了腳下的頻率,改成了揮動繩子。
隻要雞在前面一走動,就不斷會觸動新的藤蔓纏繞上來。
藤蔓畢竟不通靈性,循規蹈矩的纏繞觸碰到它的物體,所以斬斷根須非常簡單。
難得是,它數量之多,在行動的同時要防止踩到其他的“陷阱”。
否則就不止是雞被纏繞住了,人也得一同纏住;若是人也被纏繞其中,麻煩事可就大了,重則一起死在這片林子中,連屍骸都沒得剩下。
所以白芙芝還是非常小心的眼觀四周耳聽八方,謹慎萬分。
可是這麽多密密麻麻的根須在腳底下,避無可避。
終于在下一刻,雞又上演了重複的被纏繞的步驟,白芙芝閃身準備斬斷藤條,結果誤碰到被落葉掩埋中的根須。
幾根藤蔓席卷而上,使得白芙芝也沒法躲藏了,因為根本就不知道往哪處跳躍,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根須。
就在藤蔓即将要纏繞上她時,眼前驟然銀光揮閃,長劍斬斷擾人的藤根,舒彥手臂一伸,抓住她的衣裳,将她往後帶了幾步。
白芙芝腳下趔趄,連着後退撞進了彌漫着清淡冷香的懷中,她匆匆擡眼,望見的是輪廓優美的下颌,再是那秋水煙波的眉眼。
其中狹長的眼眸中有些失措,事發突然,他來不及掩飾自己滿臉的關切。
白芙芝穩住心神,瞬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忙不疊的站直身子,稍離那股木質冷香。
雖是要與他劃清界限了,但是人家危急關頭救了自己,她表面上還是得客氣幾分,于是輕聲道:“多謝。
”
覓韶還以為白芙芝會被四面八方襲擊而來的藤蔓纏繞住,結果得以主子出手相助,她腮幫子繃的緊緊的,看着主子甚至稱得上焦急的樣子,剎那間她想到,假如是換做她被藤蔓纏繞住了,他會不會出手相助。
就算救了,會不會也是出于主仆情分。
她想,是的。
或許來不及救了,桑舒彥都可以随時放棄她這條賤命。
畢竟失去了她一個護法,塢剡教還可以培養出十個、百個忠心耿耿的護法來。
但是,那個女人來不及救了呢,桑舒彥會随意抛棄她嗎?
覓韶不确定答案,但是至少在開啓寶庫之前,應該是不會被抛棄的吧。
越想越心涼,覓韶悄悄窺視白芙芝的餘光陰鸷的猶如一條毒蛇,隻需等待時機,就會暗中亮出毒牙,趁機咬上一口。
有了前面幾輪的教訓,白芙芝跟舒彥可謂是搭配得當,兩人武功都是不弱的,可以說得上是武林中的佼佼者。
雖不知舒彥功力深厚,但是從他的劍法狠準、身法矯健,和輕功速度來看,他的功力恐怕不在她之下。
白芙芝斂收心思,專心對付眼前藤條,前面幾回合對匕首的操控還略顯生疏,後面則越來越得心應手。
由雞引出藤條,白芙芝縱身揚起匕首,手起刀落;而舒彥則緊盯四面八方,在白芙芝身後随時補劍,以防不被察覺的藤條突然襲擊。
林間小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了配合,滕蔓林之後的路程就愈發順遂起來,不出一時辰看到林子盡頭的光暈逐漸擴寬,終于是要走出來了。
就連用繩子牽着的雞也隻是傷到了翅膀,走到盡頭之時,小家夥挺着胸脯,仍是副意氣高昂的模樣,剛才在林子中的膽怯退縮的樣子早就蕩然無存了。
白芙芝在林子出口的地方,思慮過後選擇把雞綁在一處矮小的灌木上,等會折返的時候,雞還有用處。
徹底走出來時,亮光晃眼,而藤蔓林外邊也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山石。
回首望了眼方才披荊斬棘過來的小路,其實隻要找着了門道,就不算難,如果換做以前誤闖進來的人,那是沒有任何準備,才會手足無措的被這些弑人的藤蔓吞噬了性命。
可是她們現在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山之大,看着蒼翠盎然,生機勃勃,不知裏面潛伏了多少危機。
*
從湫鷺山居圖标記的路線來看,三人也算走過了大半,并且寶庫是位于山腰中部下方,除開途徑藤蔓林時耗費了些體力之外,其餘一路走來倒也還好,總體上來說也不算特別累。
白芙芝暫停腳步,斜眼看着身邊默默跟着的男子:“還可以走嗎?或者說先停下來休息,明日再啓程?”
覓韶聽到此話,險些搶話。
她累啊,光是捉雞都跑上跑下了兩回。
可是男子先開了口,音色涼如水:“繼續走吧。
”
顯然他也沒有太累,極緻隽秀的面容上看不出疲色,整個人像似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古劍,孤傲中透着淩寒的冷光。
于是,覓韶欲說未說的話也隻能咽進肚子裏,連主子都發話了,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白芙芝聞言颔首,眺望了眼遠處鉛色彌漫的雲層,過不了幾個時辰後,天就會黑下來了。
日光一旦減退後,山林裏就會幽暗無邊,但是看舒彥的樣子應該是希望盡早抵達寶庫,所以白芙芝也如他所願,繼續前行,如果實在是天色不佳後,再另做打算。
從藤蔓林出來後,如藏寶圖中所示,她們往西北方向一直走,就會遇到一條狹窄小道。
等真正走到了小道面前,才發現這哪裏能稱得上是“道路”。
前面完全就像是截斷了路,走到邊緣往下看,數百米深淵似的懸崖峭壁放大在面前,而幾人的身側旁邊是崎岖山壁,從山壁上偶爾突兀出來的山石銜接組成了一條不完整小道。
對面俨然是另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峰,而她們現在走到了湫鷺山的懸崖邊界處,向前無路,但是藏寶圖中顯示的路線來看,她們需得沿着山壁間突兀出來的山石走到另一邊的山洞去。
該山洞是互通的狀态,就是說能夠從山洞這頭穿過去,抵達小山峰的另一邊。
而這山洞的另一邊離最後的目的地就非常近了。
圖上繪制的簡單,實則行動上十分不易。
這條所謂由山石拼湊出的“小道”,邊緣處無任何防護,一眼望去踏闆石高低起伏,中間有些踩腳的山石要是遇到斷裂開來的,還需要蹦跳過去,實在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