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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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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來人往,生意正紅火。

     關雎樓主要是以平日供人品茶吃點心聽書的閑暇文雅場所,多有文人墨客在此吟詩作對,三五好友喝茶閑談。

     這處地方離白芙芝他們所居住的宅院也沒多遠距離,所以她出門走一會,拐了幾個彎,穿過弄堂小巷就到了。

     舒彥與她說了,到時候過去自然會有人傳遞消息給她,隻需取到地形圖回來即可。

     所以白芙芝依言,特意在邁進關雎樓時,在門前停留了小會。

     門口偶有三三兩兩幾個小攤小販,見到并無什麽異樣,她眉頭輕擰,準備跨步進樓去的時候,樓門口有個賣花的小少年拉扯住了她的衣裳。

     “這位姐姐可是姓白?” 小少年手臂上挽着個竹籃子,籃子裏裝滿了嬌豔絢爛的花枝和花環。

     白芙芝猶疑着點了點頭,不解的看着這位賣花的小少年。

     他從籃子裏拿出一株玉蘭花遞給白芙芝,說話聲音還帶着沒變聲前的稚嫩:“姐姐剛剛有人買了花,說讓我轉交給你。

    ” 玉蘭的花香沁人心脾,香而不豔,是白芙芝喜歡淡香,她伸手接過之際,小少年在遞花的空隙間塞了張紙條在她手心裏,就默默地走開了。

     賣花的少年随處可見,不會有人注意角落裏這些買賣的小動作。

     白芙芝走到樓前的暗角處,展開紙張一看,上面言簡意赅的寫了一行字:見二樓東南角第二桌位置旁的花幾之上擺放的盆栽底部。

     一溜兒的話,擱着跟她玩繞口令呢! 從關雎樓進去,白芙芝就聽到了大堂中央的說書先生拍下手中的驚堂木,敘述聲音跌宕起伏,說到精彩之處更是情感飽滿。

     “話說到武林至寶秘籍重出江湖,引得多數英雄豪傑相互争奪,最近很可能會風雲驟變起來,不知各位看官中有無知道此寶藏的?” 倏然停頓引起衆人不滿,紛紛嚷嚷,快些往下說。

     就連白芙芝都聞聲停步,這熟悉的臺詞,莫不是這市井中普普通通的說書人也知道湫鷺山居圖? 說書人賣完關子,在一片催促聲中,接着往下說道,“這寶藏實在是神秘,埋藏何處?所謂江湖至寶究竟為何物?江湖中知曉之人甚少,老身也是從別處聽聞了一二,就暫且說與各位聽聽了,其餘之事,若是有哪位少俠知曉,可與大夥分享……” 虧得白芙芝還認真去聽了,結果說了跟沒說一樣,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浪費了自己幾分鐘的時間。

     就算真有人知道,豈會在大庭廣衆下與人分享關乎寶藏的秘事? 簡直癡人說夢話。

     果然,四周緘默片刻,說書人見無人回應,也不逞強,又開始繪聲繪色說起了下一段故事。

     江湖野史趣事本就是用來勾人胃口的,日複一日如此循環說到。

     不然早早說完,關雎樓裏也就不會有這麽好的生意了。

     白芙芝依着紙條上的信息,走向二樓的東南角第二桌的位置,那個位置遠遠望去,是個空位。

     她并沒有馬上過去,而是表現的跟普通堂食的客人一般,悠哉的尋找着可落座的位置。

     她雖變現出一派閑适的模樣,眼下卻是清明見底。

     時刻保持着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其實在她靠近關雎樓,門口那個賣花小少年接近她時,她就能感受到有道視線一直在暗處監視着她。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舒彥這邊的人,畢竟舒彥并未提及會有人跟着她。

     所以不管是哪邊的人,她還是警惕點會比較好。

     這時她慢悠悠走到了紙張中指定的位置處,掃視了四周的人,皆是被中央大堂的說書人吸走了目光。

     東南角這處小角落裏并無人在意,白芙芝小心翼翼用銀簪子伸到盆栽底部,微微翹起一角,見到沒有任何暗器出現,這會她才放心動手移開了盆栽,果然見到底部壓着一份疊起來的圖紙。

     她速速取出圖紙收好,然後将盆栽複位。

     雖然有人暗中一直監視着她,但是卻無人出面阻攔她取圖。

     不知道對方意圖為何?也不想知道。

     當下已然取到了達奚府邸的地形圖,她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免得惹起不該有的事端。

     在此過程中,動不動耳邊傳來幾聲驚堂木拍闆的聲音,一咋一呼的,她硬是忍住了沖過去搶過驚堂木扔掉的想法,随後腳步匆匆走出了關雎樓。

     等待白芙芝的身影漸而遠去,消失在街口巷子裏時。

     樓裏聽書的人群中才走出一位黛紫衣裳的女子,她不甘的眼神一直在關注着白芙芝的一舉一動。

     那日主子來烏黔觀看她擂臺比試時,她心中欣喜交加,等待到比試結束後,她以為自己優良的表現可以有機會與主子搭上幾句話的。

     誰知道主子最後卻是與白芙芝并肩離去。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使她錯失了兩次與主子會面的機會。

     怕就怕,接下來之事主子都會托她之手來辦了。

     想到這裏,她暗暗咬緊了後槽牙,眼裏迸發出一絲惡意來。

     * 在回去的路上,白芙芝鼻尖飄過一陣酒香,想起上次從山上采藥回來時,偶然走進的那家酒肆,裏面出售的果子酒醇香甜口。

     于是乎,她走到老地方,打了幾兩果子酒回去,準備再配點小菜,簡直回味無窮,到時候把瑾丫頭叫上,一起坐在院裏,陪她小酌幾杯。

     想想就覺得心情美妙,腳下的步子都輕快起來,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家的宅院。

     她左手拎着酒,右手還握着小少年給她的白玉蘭。

     此時白玉蘭的香氣已經被涼風沖散了很多,不如剛到手時那般芳香怡人了。

     見着花苞舒展雪白,淡雅美麗,一時之間也舍不得扔掉,所以便一路帶回了屋子。

     黑瓦白牆,院裏的杏子果香掩蓋住了玉蘭香,她将手中的酒壇和花束放在杏樹下的石桌上,然後去竈房找了個籃子出來。

     也不知道院子裏這幾棵杏樹怎麽能自然生長的這麽好,果子又香又甜,吃了好些天了,墜挂枝頭的果實仍舊不見少。

     她又滿滿當當摘了一籃子的杏子,然後拾起石桌上的玉蘭花去了主屋。

     比起前幾次來舒彥的屋子,這回敲門順利很多,沒有任何的阻攔,玉石之音響起:“進。

    ” 白芙芝笑着推開了門,滿臉欣喜彰顯着她的好心情,她進門便看到了舒彥在外屋書案前,俯首垂目,手指撚筆,正在凝神練字中。

     本是靜如畫中仙的場面,被白芙芝的介入打破了此番清淨。

     她對文墨這些雅俗共賞的玩意實在是不怎麽感興趣,所以也就沒上前去瞅舒彥練的字究竟如何。

     但是她還是裝模作樣的誇上幾句:“沒想到舒公子落筆有神,字跡飄逸清峻,真是當如其人吶!” 馬屁聲如雷貫耳,意外的激起舒彥心中一絲挑釁,他出聲反問:“那你且說說我這寫的是什麽?” 白芙芝也就這麽随意一誇,沒想過舒彥會問她,是個較真的主兒。

     “這、這……” “這不是重點。

    ” 她開始了打馬虎眼。

     “舒公子源泉萬斛,亦能援筆成章,無論寫了什麽都是極好的。

    ” 白芙芝見狀就收,将手裏的籃子放在桌上後,随即話鋒一轉:“你托我取的圖紙已經拿到手了。

    ” 浸潤着墨汁的毫尖被舒彥揮寫下最後一筆,然後他緘默将筆杆擱在架子上,擡眼望過去。

     這個女子每次都能給他帶來新鮮感,若說沒文采吧,又巧舌如簧,出口還能字字珠玑。

     若說有文采吧,又一心掉進錢眼裏,恨不得沾染上滿身的銅臭味。

     白芙芝走到書案前,巧笑嫣兮的遞給了舒彥一株潔白的玉蘭花,花瓣之間依舊還留存着淺淡的花香。

     舒彥眸中閃過些微錯愕。

     有人為他尋遍奇珍異寶,有人拼死奉上武學秘籍,有人耗費多年心力就為了打造能供他順手使用的武器…… 唯獨,沒有人送過他一株柔若無骨的花,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盛開幾日,也就芳華消散。

     換做從前,他會嗤之以鼻。

     可現在,他破天荒地接過來了。

     白芙芝叽叽喳喳的開始跟他唠:“關雎樓附近有很多賣花的小攤販,或許是樓裏的文人比較多吧,大家都愛風雅,進進出出的客人多數會随手攜帶一株花枝。

    ” “而且我覺得送花本身是件很浪漫的事,送給你,希望你能跟花枝一樣,成為風雅浪漫的開端。

    ” 舒彥能聽懂前半句,卻聽不懂後半句,但是看着白芙芝亮閃閃的瞳仁,他認為應該不是在說他的壞話,便遲疑着問:“浪漫,是什麽?” “浪漫就是你啊。

    ” 白芙芝知道舒彥聽不懂,不過沒有關系,她也就是跟她分享下去關雎樓過程中有趣的事。

     舒彥雖然沒懂得話中本意,但是女子含笑的聲音令他心中萌動喜意,當下疏冷的神情開始有所緩和。

     白芙芝沒有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她也是想到了随口扯了幾句,然後回歸到正題上,将關雎樓裏取的地形圖交給了舒彥。

     舒彥展開圖紙,大緻掃了幾眼後,又重新遞給了白芙芝。

     “這個你且拿着,後面幾日會用得到。

    ” 他思忖片時,準備跟白芙芝道清原委。

     聽舒彥冷聲贅述後,白芙芝雖一知半解,也大概清楚了情況。

     不過裏面還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她虛心好學的問出:“原來去綏安,是為了向霂昭閣打探血晶玉婵的下落,那霂昭閣又是個什麽組織啊?” 白芙芝覺得自己這個江湖也算是白混了,怎麽好多聞名的組織幫派都不知道,也都是跟着舒彥尋寶的過程中才慢慢有所耳聞的。

     聽到“霂昭閣”這幾個字,舒彥腦袋裏頓時浮現出那日趕往朱雀擂臺的場景,心中就開始一團怒火升起。

     臉色說變就變,直接面若冰霜,這個女人當時摟抱着的不正是霂昭閣的閣主! 現在卻一派天真的問他這個問題! 真是會演呢! 玩弄了別人,還想來捉弄他麽?! 舒彥拂袖轉身,哧聲冷道:“你都知道,還來問我作甚?” 白芙芝瞪着眼睛,指着自己:“我又知道了?” 她又知道什麽了??? 就算白芙芝何其無辜,舒彥也不答她這個問題了。

     她撇撇嘴,打算下次去哪個酒樓問問旁的姊妹們有誰知道霂昭閣的。

     白芙芝也算是笑着臉進屋,喪着臉出去,真叫她納悶! 她快走到了門口,看到自己摘的一籃杏子,想到上午舒彥站在院子裏對着杏樹發呆,就以為他想吃杏子了,所以回來給他摘了一籃的果子。

     雖然納悶是納悶,但是她還是叮囑好舒彥:“我給你摘的杏子放桌上了,你記得吃。

    ” 不跟他說,他到時候又浪費了。

     舒彥聽到女子走出屋子的聲音後,才堪堪轉身過來。

     桌子上的确有一籃子黃橙橙的杏子。

     再瞧瞧自己手裏握着的玉蘭。

     又是送他花,又是為他摘杏子,她這是何意? 如雲霧雪山般清濯的男子似想到了什麽,瓷白的膚上淺染了一抹落霞。

     * 所謂一酒解千愁。

     而她并不是愁,而是暴躁! 每次見了舒彥,就開始落下的後遺症! 幸好回來的時候買了果子酒回來,她急不可耐的跑回了房間, 趁着還沒有落日之前,趕緊找小瑾一起把酒喝了,說不定還可以一起賞個晚霞滿天。

     此時小瑾在屋裏已經累到趴下,磨藥磨到兩手打顫,藥碾子和石缽放置在一旁,都不想讓它們再出現在視線中。

     就這麽雙手并用下來,總算是把一桌子的藥材碾磨好了。

     “啧啧,看來今天挺勤奮的。

    ” 如此一來,今晚就能把達奚需要的毒丸全部做好了。

     小瑾本來是閉目休息中,耳邊突然傳出聲音,差點驚的小瑾再次蹦跶起來。

     睜眼盯着芙芝姐,她欲哭無淚的嘆氣道:“姐,你們習武之人是不是走路都沒聲音的啊?” 白芙芝想想,表示很贊同,就跟舒彥一樣,每次跟個阿飄一樣出現在她身後,吓她一跳。

     小瑾完全沒有什麽力氣起身了,于是白芙芝又拽又拖的拉着小瑾來到了院子。

     白芙芝再拿了兩個瓷杯出來,以茶杯代酒杯。

     她看着瑾丫頭一副腰酸背痛的樣子,直接笑嘻嘻的在小瑾身上幾處穴位上點了點。

     随即跟她說:“你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看看?” “姐,我現在已經是動彈不……” 小瑾趴在石桌上,嘗試動了動哆嗦的手,結果眼睛一亮,“神了姐!這是什麽點穴神功啊?我這手不抖,腰不酸了!” “還可以再碾磨一桌子的藥材。

    ” “對對對,還可以再碾磨一桌子……不不不,搞不來了……” 小瑾差點又要跳進白芙芝挖的坑裏,還好反應及時,下一秒就想逃回屋裏。

     白芙芝直接按住小瑾的肩膀,“不急着走嘛,陪我喝上幾杯。

    ” 好不容易偷得清閑,白芙芝趕忙給杯子裏斟滿酒。

     “上次我看你還喝了挺多的,果子酒味甜好喝,不易醉。

    ” 小瑾聽說是果子酒後,果然來了興趣,沒有再叫嚷不休,主動拿起酒杯與白芙芝碰杯起來。

     外面聲響擾了一院雅靜,舒彥在屋裏蹙眉,本來是想躺在卧椅上閉目養神的,但是耳畔傳來女子輕柔的笑聲,引得他心神不自覺的往外飄蕩。

     終是按耐不住,他起身将臨靠院子這邊的軒窗推開,從主屋一眼可看到院落裏。

     小橋流水杏樹下,白芙芝仰頭飲酒,眼兒微眯,皎潔素淨的面龐如她送的玉蘭花般無瑕,平日的靈動俏麗在酒水的澆灌下,滋生出醉人的绮麗風韻。

     白芙芝雖在飲酒,但六感全開,稍有細微的動靜她就能發現,她飲完杯中酒水後,随後瞥向主屋,朝着那邊招手:“舒公子,過來喝一杯嗎?” 喝過酒後,心情自然也舒暢許多,方才跟舒彥交談中的郁悶也就煙消雲散了,看到舒彥一人待在屋裏,自然是喊他一起,人多也熱鬧。

     小瑾開始隻打算淺酌幾杯,後面直接喝上頭了,兩腮酡紅,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胡言個什麽,随後還準備抱着個酒壇子暢飲,被白芙芝擋下來後,腦袋暈乎乎地趴在桌子上眯了過去。

     舒彥在屋內聽到白芙芝的話,還真迷了心智走了出來。

     白芙芝見舒彥還真過來了,爽朗一笑,又去屋裏頭拿了個杯子出來。

     “不知舒公子平日裏喝不喝得酒水,又可飲幾杯呢?” 江湖中人,以酒會友,酒量一般來說是不差的,可壇子裏的酒水已喝的快要見底,倒不出幾杯了。

     舒彥垂眸,纖長的眼睫輕輕顫抖。

     若是讓白芙芝發現他不能喝酒,豈不是讓她贻笑大方。

     遂而他清聲柔語:“可來一杯。

    ” 還在為所剩酒水不多而犯愁的女子聽得他這麽一說,頓時由陰轉晴,嘴邊噙着愉悅的笑意給他斟了杯酒。

     “你且嘗嘗,這果子酒是我最近發現的,唇齒留香,好喝的緊。

    ” 舒彥依言喝了,喝的不快,小口淺酌。

     白芙芝似乎像滿足了心底的惡趣味般,癡癡笑了起來。

     清冷如山巅的雪;孤傲如天邊的月。

     原來似神祇般的人物,喝起酒來也跟普通人并無二樣,她就想看看他這時常落凡塵的模樣。

     舒彥不懂女子為何沖着他莞爾微笑,他隻知道這酒喝下去,味道何故跟他心情一樣,酸中帶甜,還有絲絲回甘。

     她這般喜歡喝酒,他想到塢剡教裏有處酒窖,裏面各種陳年美酒,若是白芙芝來喝,絕對管夠。

     可惜了他的酒量不怎麽好,沒辦法陪着她喝,他是不是要去練練酒量了…… 彼時餘晖印滿天,霞彩溫柔無邊,一如兩人臉頰上淺淺墜挂的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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