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修長,墨黑的發,瓷白的膚,狹長的眼眸裏秋水蕩漾。
這樣的美人無端将夜色染上了光華。
他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沒有了平日裏的霜雪橫飛,更多的是十裏春光,明媚乍現。
手中撚着的簪子是他原先束發用的,現在墨發中已然有了新的,他毫無眷念的将手裏的簪子抛在了大姐的攤子上。
簪頭鑲嵌的上等的玉石霎時都跟蒙了塵般,失去了光彩。
而普普通通的青玉簪束在他的發間,也變得名貴起來。
白芙芝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随手一扔,直呼可惜,這要是典當出去還能值不少錢呢!
比她送出的這個青玉簪可要金貴的多。
說不定哪天缺錢了,這根金簪就派上了用場。
想着她直接從攤子上拾起來,眼裏放光似的對着舒彥說道:“那你這個簪子就送我如何?”
她想要互送簪子?
舒彥臉色微赧,默默轉身,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嗯。
”
白芙芝依言收下了,甚是鄭重的将金簪裝在了袖子中內袋裏。
其實反觀看向白芙芝,她的一身都很素潔,從頭到尾,包括發髻間都沒有戴任何發飾。
但凡值錢的東西,全部都被她收了起來,以用作不時之需。
可算買完了簪子,攤主大姐熱情跟他倆揮手:“說不定下次再來時,兩位就已經是結親之後了。
”
白芙芝欲往前跨出去的步子,猛的一滞!
托您的福,就憑這番話,下次她絕對不來了!
*
人聲漸靜,嘈雜散去。
迎面而來的是垂流依依,枝葉婆娑。
因知道舒彥喜靜,方才見過了街市喧嚣,然後白芙芝不自覺就将他往幽靜的小徑引去,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湖畔邊。
畔岸邊的人煙散去了很多,唯有幾盞燈籠挂在拱橋之上,幽幽的光亮撒在湖面之上,晃動的水光猶如岸邊那一顆顆躁動的心。
幾處被柳葉遮擋住的角落處時不時傳來幾聲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
“蔣小姐,你不知道人家朝思暮想的都是你,你有沒有想人家啊?”
“想想想,我的心肝肝,幾日未見怎的還瘦了,讓我來看看……”
“哎呀……嗯……不要亂摸嘛……讨厭……”
仔細聽,還能聽見某種不言而喻的喘氣聲。
“此番溜出來,沒有被你家妻主發現吧?”
“沒、沒有,那個家夥早就被我灌醉了,一覺能睡到天亮呢,你這個沒心肝的,也不疼惜我,還讓我留在那腌臜貨的身邊……嘤……”
白芙芝:“……”
即使未看見畫面,光憑聲音也能想象得到這些小角落裏是如何的放浪形骸。
如果跟小瑾出來,說不定還能買把瓜子坐在一旁磕起來。
但是眼下……
白芙芝甚至不好去看舒彥的臉色。
果不其然舒彥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喂!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誰知道這幽靜小路邊淨整些活色生香!
這會不會顯得她目的不單純啊?
估計回去又要被扣上幾頂高帽子了!
她隻能快速幾步跟上舒彥的步伐,手指牽住他寬大的擺袖。
“等等,我真沒想到湖岸旁是這番情景,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逛逛?”
本是想着帶着他出來放松放松的,結果一晚上也沒去幾個地方。
還處處叫她尬死!
她摸了摸鼻子,面上有些窘迫。
舒彥将袖子扯過來,出言輕諷:“不曾想到白小姐有這般興緻。
”
“我便不奉陪了,白小姐随意。
”
“等等我啊!”
不知道舒彥是作何感想,隻見身旁男子下颌緊繃的線條更給臉龐添上幾分冷峻。
方才還看上去心情不錯的,真是說變就變。
男人心,真是千變萬化摸不透。
于是二人心思各異,準備打道回府。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不自覺腦袋裏想到了在酒樓裏聽到的江湖八卦。
大家僅僅提了一嘴的塢剡教主倒是讓她記挂于心了。
後面說到興頭上,就戛然而止沒往下說了。
好看又能多好看,難不成比舒彥還好看些?
早晚得找個機會去茶樓裏打聽打聽這神神秘秘的塢剡教主。
舒彥與白芙芝并行走了一會,發覺身邊女子并未出聲了,臉上一副思索的模樣。
習慣了女子在耳邊講個不停,安靜下來倒是讓他不适應。
“你在想什麽?”
還能想什麽?
“自然是想你跟他比起來誰更好看啊。
”
白芙芝脫口而出,心下一驚,話已然收不回了。
隻能敷衍着把話迂回:“在想你這般好看,自然無人能比。
”
她哈哈打着圓場。
他?
是誰?
舒彥眼中陰鸷頓現,他此刻就在她身邊,而她還能想着其他的男子,這種女人還真是慣于花言巧語,心中又多情的很吶。
他甚至饒有趣味的想到,若是事成以後,該不該放她離去呢?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命離開,若是大難不死,自當得留下她,做成一具傀儡留在身邊也不錯。
如此一來,這個女人不會再氣他,也會對他言聽計從。
他也可以日日瞧見她,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裏,連他都沒發現自己唇邊隐現笑意。
“你笑起來很好看。
”
悅耳如鈴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以後要多笑笑。
”
女子眼兒彎彎的樣子又盡顯純真,嘴裏說着風流話,面上又是一派無害。
果真是巧言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