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樂時,被太多人直視,一舉一動都像被幹涉到了,而且有些眼神還會讓她心中不爽快。
她有些理解舒彥的心情了,想到之前在茶館的時候,他都是時刻帶着紗帽的。
這次她光顧着出門,疏忽了這個。
可是舒彥為何也忘了?
附近有竊竊私語響起,她本是習武者,五感會比尋常人更靈敏些,所以周遭細微的聲音她也可以聽到很清楚。
“真是幸福啊,她這夫郎堪比日月星辰,熠熠生輝。
”
“也是女才郎貌了,算得上登對。
”
“我這何時能擁有一個,也不枉此生了!”
“你與周公對弈,贏了夢裏賞你一個……”
白芙芝越聽越窘迫,頗不自在地用手指摳了摳衣擺。
既然她可聽到,舒彥自然也是可以的。
她看了眼舒彥,比之剛才被人圍觀時的厭煩,這會他倒面色如常了,也不知是喜是怒。
白芙芝微微皺起眉頭,為了不讓舒彥心中不适,她随即提出:“不如我先去為你買張面紗吧,我看前方攤子正巧有賣的。
”
舒彥冷言出聲:“無妨。
”
這會又無妨了?之前出來都還随時記得戴着紗帽的。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可白芙芝還是有些心虛,既然是她提議要帶他出來的,連這些都沒思慮周全,實在是欠妥了。
對于金主,自然得照顧到位。
她讪讪解釋:“人聲嘈雜,隻要你不怕被叨擾到就好。
”
既然舒彥不在乎,她堂堂女子有什麽好在意的,便自動忽視掉了周圍的目光。
想到這幾日的趣聞,開始侃侃而談起來,舒彥在身旁默然傾聽。
“……你是不知道,自從來了烏黔城後,我就時常聽到旁人提起達奚世家,不知道你有沒有過耳聞?”
舒彥在聽到“達奚”的名諱時,眼神一凝,霍然停下腳步,看着白芙芝的眸子:“你是如何知道達奚的?”
沒有料到舒彥會有如此反應,難不成他最近也正在關注達奚的動向?
“怎麽就不知道了,名頭這麽響亮,動不動就被周圍人提起,而且說來真巧,我在朱雀擂臺比完第二場時,就有達奚家的人來找我訂購了一批毒藥,過幾日我還要去交藥給他們呢。
”
舒彥神情略有思索,呢喃重複着:“還要去交藥?”
白芙芝其實也在邊說邊打量着舒彥,說到後面的時候,心下大概了然。
他不僅知道達奚,說不定到烏黔城就是沖着達奚世家來的,或許還跟他們現在要尋的東西有關。
白芙芝表面上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繼續往下說。
“對啊,還有我今日遇見了達奚公子舉辦的比武招親,你說奇不奇怪,就憑達奚在江湖上的名望,竟也任由着達奚桦亂來……”
後面再提起達奚的時候,舒彥已經神态自若。
所以她也不試探觀望了。
不過達到烏黔已經有好幾日了,他并沒有交代要做什麽,難道還需要她主動前去詢問?
雖然這幾日過得閑暇舒适,但是她也想知道目前他們要尋寶藏的事,進程如何了?
畢竟時間有限,她到時候得找個機會去詢問看看,不然到最後她光拿錢不出力,這銀錢拿着心裏也不踏實。
畢竟她白芙芝,行走江湖,拿錢就要辦好事,該她拿的錢,一分也不能少,不該拿的錢,多一分她也不會要。
後面她沒有再聊達奚了,舒彥跟在她身邊,卻一直沉默寡言,幾乎無話。
她止住話語,快速幾步走到了舒彥面前,轉身停下腳步望着他。
而舒彥似乎在思索事宜,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直到身體與白芙芝碰觸後,才驚覺過來。
清峻面容上無聲染了質疑。
白芙芝笑眼彎彎,也不說話。
兩人僵持在了原地,互相凝視對方,心思各不明。
舒彥被白芙芝盯得頗不自在了,微微側目,嗓音清冷:“何事?”
“見你心不在焉,是街上不熱鬧嗎?”
她心中明了,舒彥并沒有在感受周圍的煙火缭繞,而是一直在想其他的事。
如此一來,就就與他們上街的目的背道而馳了。
本也是為了讓他放松心情才出來的。
舒彥難得答複了她的問題:“熱鬧。
”
可惜外面熱鬧非凡,他的心境依舊寂靜如初。
白芙芝猜測着,靈動的雙眸仿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有些話,既然不願說,她便不複問。
她再次走回到舒彥身側,捏起舒彥袖子一角,帶着他走到了一處攤位前。
這個攤販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面容瞧着和藹可親,見到一對璧人來到攤前,連忙出聲熟絡的招攬着生意。
“不知有沒有二位滿意的,可自行挑選挑選。
”
攤子上擺放着首飾香囊手帕等郎君們閨中喜愛之物。
在她看來,舒彥對這些恐怕不感興趣,但是為了緩解方才對峙的場面,隻能先找些事情舒緩尴尬。
先不論舒彥喜不喜歡,送些男子普遍喜歡的小玩意總是沒錯的。
于是她掃視了眼整個攤子,還真讓她在角落裏看中了一支青玉簪。
相比其他花裏胡哨的首飾珠鏈,這個簪子簡約素潔,簪身清透潤澤,簪頭是玉雕刻的兩朵梅花抱枝。
這個自然是比不上舒彥現在頭上用來束發的簪子。
白芙芝悄悄瞄了一眼,那根穩固束在墨發中的簪子,簪頭鑲嵌着上等的玉石,玉石一圈也是金鑲邊的,看着就不菲。
這兩根簪子,完全不能與之相比,但是她在攤子上也沒看見有其他滿意的了,所以她心虛的舉起手中的簪子問舒彥:“也不知你喜不喜歡,就當個小玩意送給你了。
”
于是白芙芝讓攤主給她包裝好,攤主樂呵呵的對着白芙芝建議道:“不如現在就為你家夫郎束發佩戴看看。
”
白芙芝聽見,差點就将手裏要遞過去的銀子抖落,連連否認:“誤會了大姐,這位公子不是我夫郎。
”
她還謹記着之前舒彥說過她輕浮的話,隻能趕緊解釋清楚,別又讓舒彥誤會了才是。
攤主大姐了然于心的樣子,看着白芙芝慌慌張張的樣子,于是馬上改口:“那便是心上人吧,姑娘用我家的簪子,給你心上人挽發,二位以後肯定可以如願在一起,長長久久。
”
白芙芝:“……”
完犢子,越抹越黑。
她現在退貨還來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