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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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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學再找她。

    ” 江栩寧面色平靜地轉過身将座椅往前拉好,在身後人看不見的地方,迅速壓低肩膀從書包的內袋裏掏出了手機。

     社交軟件的備注可以改,頭像卻說不了謊。

     可當他打開手機,往下翻,“阮清”的頭像依舊是一個被捧花遮擋住的女生的側臉。

     兩個微信號的頭像不一樣,就說明號碼不一樣。

     ……這是怎麽一回事? 正當他迷惑的時候,“阮清”恰逢其時地發來了消息。

     【阮清:栩寧哥哥,你平時畫色彩一般用什麽牌子的顏料和工具?】 【阮清:(好奇臉jpg.)】 江栩寧皺着眉頭将手機熄屏,冷靜了一下,揉搓着手指過了幾秒又重新打開了手機,敲下兩個字。

     【用手。

    】 打完字,他長舒一口氣将手機關機放回包裏,盯着面前卷子上那道數學大題,陷入了迷之沉思。

     — 暖風吹過操場,卷起雜草的碎屑,順帶着将陽光也一點點從樹隙中撥開,灑在地面上。

     那細碎的光又平等地照在每個學生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上。

     “我對上臺表演這事兒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是為班級争光,也得考慮一下個人意願吧?” 體育課剛剛結束,沈懷川手裏還攥着根羽毛球拍,汗液沒來得及擦幹,順着額角攀至下颚,又流入被肌肉撐得寬大的校服領口裏,一臉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文藝委員、生活委員、班長徐承理,還有其他幾個滿眼期待地看着他的同學。

     學校下周舉辦藝術節要上報節目,他們班報了個全體上場的小衆歌舞,這會正挨個遊說不願意參加集體活動的邊緣人物。

     文藝委員:“大家的意願就是随意熱舞一下再配個樂,糊弄過去。

    ” 生活委員附和扶了扶眼鏡:“文科班裏本來就沒幾個男生,沈哥你就幫個忙吧,站做後一排中間動兩下就行,隊形我們差不多都想好了。

    ” 同學A:“去年我們班嫌麻煩沒參加,被老許一頓批,說年紀輕輕怎麽一點活力都沒有,等老了連個紀念都沒有。

    ” 是了,這就是他們文科四班,整個高二年級最沉默、表現欲最低迷、也最散漫的班級。

     平均成績還行,但就是這班級氛圍很詭異,上課沒人愛舉手,下課沒人問老師問題,所以區裏安排公開課從來不考慮他們班。

     而五月底的藝術節是作為鐵路高中的三中歷年來的傳統,主要由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參加,他們班去年就錯過了一次,今年許青絕對會讓他們上去試試。

     OK。

     沈懷川的個人意願就這樣被完美忽略了,他伸手擦去眼下的汗,看向了一旁站着不說話的徐承理,“老徐,你是班長,怎麽不發揚精神參演一下舞蹈?” 徐承理:“我在旁邊彈琴,謝謝。

    ” 哦原來是樂器組。

     沈懷川沉默了片刻,再次發言,“我看齊越平時也沒什麽事兒,不如讓他……” 文藝委員:“齊越彈電吉他。

    ” 靠,也是樂器組……不是,這人什麽時候學的吉他??? 沈懷川還想說些什麽,直接被生活委員打斷:“拜托了!” 沈懷川看着好不容易燃起一絲團魂的班集體,有些于心不忍,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好,我去。

    ” 不就跳個舞嗎,他也不是不能扭那麽幾下。

     “組織會記得你的貢獻!”文藝委員是個紮着兩個小辮的女生,得到了公認最難搞的校霸的首肯,突然覺得這節目又有希望了,辮子都跟着雀躍搖擺起來,“喏,這是你的演出服——哦,還有這一件,可能得麻煩你給江栩寧拿去了,這幾天下午他請假不在,但我已經在班群裏跟他說好了。

    ” “江栩寧也去?”沈懷川眼下閃過一絲驚喜,但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對方熱舞的畫面。

     “對啊,江同學向來都很支持我們的集體活動,去年運動會三千米接力沒人他也答應體委上場了。

    ”文藝委員無意之間說道。

     話音剛落,沈懷川忽然想起了什麽,将球拍壓低接過了五顏六色的演出服,“行,衣服我會給他的,排練喊我就行。

    ” “好嘞。

    ” 看着完成指标後又去遊說其他不想參加活動的同學的班委們,沈懷川陷入了沉思。

     去年運動會那場三千米他怎麽會不記得。

    畢竟是他跟江栩寧一起跑的接力。

     其實當初報名的時候沈懷川就覺得有點奇怪,平時江栩寧并不怎麽運動,身形也單薄,就算要參與集體活動,怎麽一下子報了一個需要繞大操場跑兩大圈的三千米接力。

     原來是沒人報名,臨時答應的。

     怪不得跑到雙頰通紅、喘着粗氣也要把接力棒遞到他手上。

     運動會結束後還小小感冒了一場。

     這麽細想,江栩寧好像總是這樣,看起來淡淡的,對什麽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內裏卻跟小火爐一般溫熱滾燙。

     小時候江栩寧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怯生生的不愛說話,卻一言不發地幫他老媽收拾了飯後的布滿油漬的碗筷。

     沈希仁剛出生時愛哭鬧,江栩寧當時明明也是個小孩,不知道從哪裏學來了一個法子,闆着臉對着小姑娘背英文單詞,通常念到第二頁的時候,沈希仁就睡着了。

    這招屢試屢效,從此以後沈懷川這個當哥的再也不怕老爸老媽不在家的時候應付不來小孩了。

     初三那年,平時不怎麽摻和他學習的江栩寧卻半強制性單方面地收走了當時沈懷川玩得上瘾的遊戲卡帶和平闆電腦,硬是耐着性子夜夜給他補課,最後他不負衆望,擦線上了三中。

     還有齊越……高一跟佩佩分手鬧着去長江二橋跳江(沒真跳),也是江栩寧率先發現了不對勁,打電話喊來了沈懷川,兩人好說歹說勸了一個晚上,才把人從江邊帶回市區,三個人就這麽擠在江栩寧家裏過了一夜。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沈懷川去器材室還球拍的路上邊走邊想,心裏細細密密的暖意瞬間充沛了他全身。

     他的竹馬分明是個小太陽。

     就在這時,被他放在器材室的書包裏的備用手機忽然震了兩下。

     沈懷川掏出來看了眼,身體瞬間僵硬。

     備用機上挂着的是他的女號。

     而此刻,小太陽發來了消息—— 【嗯:我到了,沒看見你。

    】 【嗯:你在哪?阮清。

    】 遭了。

     江栩寧給“阮清”發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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