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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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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緣在想的是,現在他有這樣一個機會,将聞修決完全驅逐出他的生活而不付出任何代價,如果那根獨木橋一定要有一個人去走,這次,他想要自私一點,把另一個人推出去,他幾乎可以想見,隻要他邁出這麼一步,那麼那些嫉妒羨慕,藏在心底裡卻對着他自己赤_裸裸敞開的層層惡意,馬上就會煙消雲散。

     林鶴延握着青年瘦弱嶙峋的手指,像那個孩子幼時病重時那般,坐在他的身邊為他輸送着溫暖的靈力,接連兩天一夜,林鶴延沒敢離開,他維持着一個固執的姿勢,輕輕哼着市井中農家婦人哄小娃娃的輕快調子。

     昨夜沈緣悄無聲息地發了一場高熱,他在夢中低聲痛苦地呻_吟,喉嚨裡接連吐出不成文義亂七八糟的話語,字字都重擊在林鶴延的心坎裡。

     他說:“師尊……我不要剖丹……” “歸緣永遠是我的……那是我的劍……” “不給别人,它永遠是你的。

    ”林鶴延低下頭去,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安撫着他,或許隻有在小緣無知無覺的時候,他才能真正地回到數年之前,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沈緣叫他那樣地疼愛,那樣地驕傲,可林鶴延的理智撕扯着他——這一切已經行至半路,再也無法回頭。

     沈緣額間的冷汗被林鶴延一點點抹去,他蠕動着薄唇,發出一陣模糊的氣音,林鶴延低下頭附耳去聽,卻隻聽到短短幾個字:“師尊……再也不疼我了……” 林鶴延心裡沉了沉,他想反駁,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字眼,徹底去平複那些不得已的冷待,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去給沈緣任何希望和期許,這個孩子對他的依賴,或許會化作誘惑人心的尖刀,叫他義無反顧地去承擔上那一份本不屬于他的責任。

     那些可能會壓在小緣肩膀上叫他無法喘息的東西,他為父為師為長,必須要替自己的弟子鏟除殆盡。

     “師尊為什麼……不肯出關呢?” 林鶴延徹底沉默下去,他大半的靈力都用來維持着沈緣小腹間那顆已經死去金丹的運轉,他不想剖丹,不想毀了自己的丹田,說盡了前塵舊話,隻為保他依舊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劍修……怎麼能不疼他? 怎麼可以不縱容着他? 他親手将沈緣養大,給他丈量過身高,為他擦過臉頰,在沈緣病重無法起身的時候,他用瓷勺舀了藥驟喂到他的嘴邊,也曾因這個孩子幾天幾夜不敢合眼歇哪怕一刻。

     到如今陌路無言,是他刻意而為自作自受,林鶴延曾經想,若是從一開始就不對他好,亦或者是厲城揚第一次想要将沈緣接走時他就選擇放手,短痛終究可以赢過歲月磋磨,那麼到如今,他一定不會是這般兩難的結局。

     小緣。

     可這一切一切的撕扯宿命,都隻是為了保護你而已。

     …… …… 晨光熹微,金烏漸起。

    濃郁的花香自窗口縫隙慢慢湧入進來,順着風的形狀,沾到青年單薄衣袖間,日照愈發升高,當那線溫暖的淡光落在沈緣雙眸間時,他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在難得半身輕松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睡夢中的一切依舊盤旋在耳邊,他似乎聽見有許多的人湧進了他這間小小的木屋子,原本刻意壓低的微弱聲音逐漸擡高,從簡單商量慢慢化作激烈的争吵,沈緣在黑暗中沉眠,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眼皮卻重得始終掀不起來。

     “我告訴你林鶴延!小緣他不是你一個人養大的,這其中還有我一份!” “你今天若是依舊不應,别怨師弟我不顧惜同門情分!” 他隐約聽出了這是厲師叔的聲音,聽他們這樣争吵不休,心裡不免有些焦急,頑強的意志終究打敗不了病入膏肓的身體,沈緣隻感覺一雙手撫在他的額頭上,絲絲縷縷的暖意像潺潺的流水一般,從他疼痛的胸口前穿過,不過片刻時間,沈緣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可是為什麼……沈緣摸了摸自己依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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