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遊龍長劍。
沈緣十三歲時,剛剛修成了一些淺顯的劍術,也隻摸到了練氣的門檻兒,那些身體康健的弟子練過多少次劍他未可知,可沈緣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百三十七天,少年第一次上試煉台,恰好是兩大宗門之間一次摸底,剛站上那高台,卻不幸遇到了勁敵。
三兩招的功夫,沈緣的劍被對面的紅衣人擊落在台上,當時的規矩與現在不同,并非是簡單的點到為止,沈緣隻是愣了一下,便默不作聲地去拾回自己的劍,重新起勢。
又是大約幾招的功夫,那把劍被高高挑起,直直地墜落在沈緣腳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沈緣似乎可以聽見台下竊竊私語的聲音,兩宗掌門人的大弟子比拼,本以為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叫人可以看見眼花缭亂的通天劍術,可結果卻是萬劍宗大弟子三兩招便敗于人下。
浮雲宗少宗主雲栽雪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在沈緣再一次拾起劍攻上來時,淺淺地用了段巧力,手中長劍與面前少年形成對峙,他慢慢壓緊了手,靠近沈緣:“沈小仙君,你這劍術可真是……”
雲栽雪笑了笑,看着沈緣冷漠堅定的眼眸,低聲道:“别這麼冷這一張臉,我叫你赢,你想不想?”
“少說廢話!”年少的沈緣轉換攻向,移步朝着雲栽雪脊背狠狠揮去,卻被後者一隻手阻擋,對方笑得明豔,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你這樣的人,若是稍稍地示弱一回,便叫天下人骨頭都酥軟了……誰會舍得叫你輸呢?”
隻可惜,沈緣從小就是個硬骨頭。
他性子軟和,筋骨卻堅韌。
如利刃,似雪松。
當年雲栽雪所戲言的那句話,終究也化作了他的傍身武器,沈緣徒勞地勾了勾唇角,那次他勝之不武,雲栽雪說完那通調戲他的話罷後,便抱劍俯身淺淺一拜,轉身認輸下台。
他的這番動作,對沈緣來說隻是莫大的恥辱。
作者有話要說:
第17章仙門大師兄他不想黑化
少年人不論資質如何,遭受什麼樣的對待,到底是年輕氣便盛,沈緣隻記得雲栽雪在臨下台前回頭勾着唇角朝他笑得開懷,他擡了擡下巴,像是故交好友一般對着他打招呼,可這笑容落在沈緣的眼裡,三分促狹也成了十分挑釁。
沈緣合上劍鞘,強烈而刺耳的聲音重重敲打在在場每一個人懸着的心弦上,他一向是個乖孩子,克制守禮,端莊文雅,可那日不知是心浮氣躁,亦或者是别的什麼原因擾亂了他平靜的内心,一顆石子墜入進去,那漣漪便散得越來越大。
“這勝局,我不認。
”
他白衣翩然如雪,孤身立于高台之上,聲音壓抑着層層忍而未發的怒氣,聲聲千鈞,咬字堅定而勇敢,他說:“這勝局,我絕不會認。
”
正在台下記錄勝敗者姓名的小弟子猝然一愣,臉上的空白之色比那筆尖沒滲一滴墨到下面的那張紙還要更加幹淨:“沈小仙君的意思是……您要認輸嗎?”
可雲少宗主已經認輸了,這兩個人要是都認輸,那可怎麼算才好?
沈緣看向他:“可我也沒輸。
”
小弟子腦袋裡嗡嗡作響,隻覺得有兩把劍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打架,手裡的狼毫筆掂起來又放下,左右看看又無可奈何,隻能苦着一張臉求助上面坐着的兩位尊者:“掌門,雲宗主,這要如何算是好啊?”
雲栽雪聽見聲音回過頭來,隔了那麼遠,他卻依舊能看清楚那少年仙君白衣裙角蕩起的翩然弧度,他的固執堅定和意氣,全部寫在那張清隽的面容之上,雲栽雪背着長劍,低頭無奈地彎起唇角,又擡起一雙肆意眼眸,朝着台上白衣少年道:“沈緣!”
“這回算我們平局,如何?!”
沈緣擡了擡自己的劍,意思很明确。
雲栽雪走近幾步,依舊站在台下,少年紅衣勁裝,與沈緣相對而立,他仰着頭挑起半邊劍眉,嬉笑道:“可我對你實在下不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