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什麽,閉着眼将人摟回來,聲音沙啞困倦:“是睡不着?”
明雪芽這才心虛地閉上眼不說話,皇帝便隻當他是熟睡後亂踢被,憑着本能用被褥裹緊了,後再次睡去。
又過了一月,到了皇帝的誕辰,宮中宴請百官,以賀龍誕。
是夜,官員們在宮人的指引下入座,席位近的低聲交談着,其中有一位儒雅舒朗的男子被幾人圍着,交相恭賀。
“喬學士真是芝蘭玉樹啊,先前老夫聽聞今年新科狀元不僅博古通今,還長得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
“如今皇後娘娘身懷龍胎,喬學士又大受聖上賞識,真真是羨慕喬将軍有這般驕人子女,喬學士他日若得空,也替我管教管教我那不争氣的兒子才是。
”
面對諸多恭維,喬臻禮隻是謙卑一笑,絲毫不見怯場之色。
不久,皇帝皇後的儀仗停在園外,聽得太監的通傳,園內衆人一齊跪地,齊聲頌禮。
皇帝扶着皇後坐下,而後拂袖坐上龍座,和顏擡掌:“衆卿平身。
”
衆人謝恩,起身回到了席上。
擡起頭,皇帝左手旁的位子卻依舊空着,十分顯眼。
今日可是皇上三十大誕,如此重要的日子,竟有人敢來得比皇上還遲?
這般想着,園口那邊響起太監的尖嗓:“華陽長公主到——”
八個宮女太監,簇擁着一位身形高挑,衣着華麗的“女子”進入園中。
長公主今日挽了個鳳尾髻,發似重雲,眉若遠山,頭戴金累絲翠冠,一顆碩大的鴿血紅寶石鑲在正中,襯得臉龐灼若芙蕖。
他甫一入園,夜色仿佛都被驅趕幾分,滿園光華驟明。
如此動魄驚心的美,多少人看癡了,喬臻禮自小潛心苦讀聖賢書,這一眼卻令他差點丢了魂,甚至忘了禮數,傻傻直視着姍姍來遲的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壓軸出場,卻無絲毫愧意,款步走至皇帝席下,随意矮了矮身算作行禮,扭頭在皇帝左手邊落座。
皇帝竟也不惱,含笑等妹妹坐下,宣布開席。
絲竹歌舞聲起,席間推杯換盞,氣氛也逐漸熱鬧起來。
才子吟詩作對,為帝獻詩,離皇帝席位最近的幾位近臣接連舉杯賀壽,皇帝來者不拒,飲了一杯又一杯。
至宴席中段,便有宮妃上前彈曲獻舞,明雪芽也準備了一支舞,已經下去更衣了。
皇帝目送着妹妹離開,直至見不着人影,方才收回目光。
他的心思不在面前這些歌舞之上,隻想着稍後妹妹會跳什麽舞,又是期待又是心躁。
明雪芽生得太過奪目,哪怕性子磨人,也有無數人排着隊要将他捧在手心裏。
皇帝再清楚不過,從來都不想讓多的人看他的妹妹,圈着一輩子待在他身邊,才是最好。
皇帝眸色沉沉,酒液的效力隻使得那些幽暗情緒更無從掩飾,見明雪芽更完衣,交手步至臺中央,臉色兀地一冷。
三年來,長公主所有貼身衣物,全要過皇帝的眼,布料不可太薄,絕不能貼在手臂上能見肉色;也不可太柔,以免風一吹貼着身子現出身形曲線;剪裁也不可露膚過多,不可輕易滑下肩頭,等等。
可這一件,沒有交到皇帝這裏過。
長公主的舞裙是一件水袖霓裳裙,飄逸蹁跹,卻幾乎将皇帝所有的禁忌全踩了個遍。
樂聲已起,畢竟是妹妹精心準備的舞曲,皇帝不便打斷,隻得沉着臉看完。
待樂聲一停,皇帝立刻道:“長公主有心了,賞西闫海珠一匣、廬垣雲錦十匹。
來人,帶長公主更衣回席。
”
誰知明雪芽擡手揮退了宮女,而後緩緩跪下,于衆目睽睽之下揚聲道:“皇兄,雪芽不想要賞賜。
”
皇帝一頓:“可是不喜這些?長公主想要何物,先去更衣,回來後再同朕說。
”
長公主搖搖頭,擡起臉,目光從皇帝的臉上,慢慢滑至皇後,勾了勾唇:“皇兄,雪芽對喬家喬四公子喬臻禮一見鐘情,暗許終生,還請皇兄賜婚,成全雪芽與喬四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