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再難壓抑,入宮不過幾日的秀女,已經開始盤算着勾引他的哥哥,明雪芽氣極,“本宮在問你話!你是聾了敢裝聽不見?!”
姜語鳶回過神來,想到皇帝在轎上看着,連忙伏地了身子示弱:“娘娘恕罪,臣女初入宮中,禮數不周,臣女知錯,求娘娘責罰。
”
明雪芽沒想到這蠢貨居然将他認成了別的妃子,恨不得一耳光抽上去。
十歲那年被迫與明承昭分開,就是因為先皇賜婚。
那凄風苦雨的五年,年幼的明雪芽最恨的,便是先皇和他明承昭的妃。
那恨綿延至今,依舊難以磨滅。
一旁的巧目見長公主的手都氣得發抖,恨聲道:“誰是娘娘?睜大眼看清楚了!你面前的,乃是皇上親封的華陽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
明雪芽厭惡地看她一眼,很快移開,耳墜上的寶石甩過頰邊:“本宮記住你了。
”
“先是演戲想引起我皇兄的注意,又想裝可憐博他同情——
“可惜,他根本不在轎子上。
”
對上姜語鳶難以置信的目光,明雪芽居高臨下,十分刻意地掩嘴一笑,眼中閃動着天真的惡意,卻依舊好看:“這龍辇,是皇兄特意賜給本公主使喚的。
若是本公主喜歡,他還能再給本公主造一駕,兩駕,三駕,日日換着坐。
“想要博得我皇兄的恩寵,也要看看他心裏究竟有沒有多餘的寵,分給你們。
”
回到銅雀宮時,明雪芽心中那口氣還堵在胸口,巧目連忙讓人送來冰鎮燕窩,給長公主下火。
快到用膳時,明雪芽連東西都不想吃,正準備讓人撤了,便聽到門外響起太監的通傳:“皇上駕到——”
方才還端着架子的長公主,見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在門口,立馬撂了筷子,将臉扭到一邊。
他是這樣的,在礙了自己眼的人面前掙贏了風頭,回頭還要跟皇帝撒一通氣。
宮女們行了禮,都自覺退了出去,合上門。
明承昭扯了把椅子坐下,他剛議完事趕過來,路上聽徐哲講了幾句,說長公主受了驚吓。
明雪芽回來後卸了妝面,臉白嫩得像瓷碗裏的奶皮,偏偏不看人,皇帝隻能瞧見他側臉上的小絨毛。
“跟朕說說,發生什麽了。
”皇帝手癢,摸了下妹妹桃子似的臉,下一刻就被推到一邊去。
“有什麽好說的?你選的好秀女,進宮第一天,就欺負到我頭上了!”
明雪芽說話沖得很,皇帝曉得,現在不能是問來龍去脈的時候,他再多說一句,今天這頓飯便沒他的位置了。
他放低了聲音:“臉轉過來,朕看看,可有哪裏受了傷?”
這下明雪芽沒再打他的手,明承昭索性将人抱過來,在一把椅子上坐着。
明雪芽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噘着嘴,抽着鼻子,竟是被氣哭了。
隻是等了好一會,也沒見有眼淚落下,光是哼了點聲出來。
皇帝心中想笑,嘴上還是哄:“委屈成這樣?誰欺負了你,告訴朕,朕為你做主。
”
明雪芽吸了吸鼻子,立刻順着杆子往上爬:“她叫……巧目,她叫什麽?”說到一半發現自己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回長公主,那名秀女名為姜語鳶。
”巧目在門外答。
“對!姜語鳶!她故意倒在路中間,讓本公主差點從轎子上摔下去!”
皇帝夾了菜,往長公主嘴裏喂,明雪芽的臉頰一鼓一鼓地,繼續控訴:“還把本公主當成了你的那些妃子,以為你在車上,便故意做小伏低,你說她是何居心!”
皇帝就一邊聽着明雪芽天花亂墜的告狀,一邊給他喂飯,偶爾妹妹的眼神掃過來,皇帝便皺緊眉沉下臉,看起來真是心疼與怒氣交加。
明雪芽盯了他一會,嘴角小小的上揚,心想自己演得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