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揀着那些包含心意卻被當了驢肝肺的物件。
“這些吃的,是扶蘇給你的,都是他覺得特別好吃,忍着嘴饞一點點攢下來的,當然你要是看不上,就扔掉吧;馬镫、馬鞍是蒙毅給你的,這東西很好用,對于騎兵是如虎添翼的寶物,還有這個,叫做指南針,有了它,行軍走路便不會迷失方向;這方方正正的一包叫做紙,輕便好用,書寫起來比竹簡方便,還比絹帛省錢,可以大力推廣。
哦,枕頭也是扶蘇給你的,睡覺枕着很舒服,對脊椎和肩周都有好處。
”
她一口氣介紹道,語氣帶着點怨氣。
他饒有興趣地聽着,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目光最後停駐在那包內褲上。
“那是什麽?”
姜暖臉一紅,別過頭去,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內褲。
”
氣氛凝滞了一瞬。
“嚯,是做什麽用的?”他雲淡風輕飄來一句。
明知故問,從包裝上看他肯定打開過了,而且“內褲”這個詞,古代雖沒有,卻不難領會用途,形物一結合,她就不信以他的腦力猜不出來,他絕對是在捉弄她——
如此一想,她陡然來氣,從包裏扯出一條,唰地抖開,擡起面龐望向他暧昧深邃的眸子,潑辣地回道:
“內褲就是穿在下半身,幫你托住那東西的一種衣物。
”
“哦。
”他垂眸看着被她抻開在手裏的內褲,尾音拉得長長的,唇角笑意微深,“不過好像小了些,芈蓮,我的尺寸……你是知道的。
”
姜暖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往臉上沖刷,恨不得把手中內褲甩在他身上,可她不敢,讪讪地塞回包裝袋,心想天怎麽還不亮,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他不知何時已踱到她身邊,伸出一根手指,想撩起她一绺發絲,卻觸了個空。
“回來吧,芈蓮。
回到我身邊。
”他手徒勞地撫着她頭頂,聲音是難得的柔軟與缱绻。
姜暖撇撇嘴:“又不是我想回來就能回來的。
”
“寡人一定會讓你回來的。
”
“就算你把我父親切成一片片,我t也回不來。
”她沒好氣地說。
“那我現在就把趙國滅了,把趙璟抓來,一天砍一個器官扔下去如何?”
“你——”姜暖氣得說不出話,眼睛圓圓地瞪着他,卻看見他眼底氤氲着淡淡笑意。
他是在開玩笑,但他臉上的神情卻告訴她,他其實很願意将趙璟大卸八塊。
“都說了,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回不去!”姜暖嗖地站起,跺着腳道。
秦王笑而不語,悠閑地看着她像隻炸毛的小貓,徒勞地喵喵着。
嗯?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姜暖剛想發問,身上忽然一痛,好像被什麽打了一下,接着眼前就再度色塊旋轉。
她醒了。
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是扶蘇翻身時胳膊打了她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太陽穴附近,雖然不重,卻足以讓她的夢境失去穩定,漸漸醒來。
她輕輕挪開扶蘇的小胳膊,折身坐起,下地到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外面仍是一片漆黑,手機上顯示時間是三點整。
她慢慢喝下半杯水,腦海裏還回放着他方才的那抹笑。
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她坐在沙發上想,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索性又爬回床上,試試看能不能繼續剛剛的夢。
遺憾的是,她雖然很快睡着了,卻沒有再做夢。
等她再度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陽光隔着窗簾灑在眼皮上,她左右翻了兩個身,才揉揉眼皮睜開眼睛。
旁邊扶蘇仍睡得香甜紅潤。
小孩子就是覺多,而且在這裏也不用早起上學堂,他便可勁兒地睡,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撲撲。
她俯唇在他腮上,滿懷愛意地印下一吻,然後才慢慢轉身,打算繼續眯一會兒。
然而剛側過身體,漫不經心的目光便猛然頓住。
一抹黑色,冷不丁出現在了她眼角餘光中。
她驚恐地擡起眼睛,沿着垂在她床邊的熟悉的袖角一寸一寸向上看。
然後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抱着被子就從床上驚座而起。
直挺挺立在她床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秦王。
隻穿着白色裏衣的秦王,正垂着濃黑眼眸,默無聲息地凝望着她。
鼻梁高挺,長眸曜麗,仿佛靈異故事裏走出來的妖孽邪祟。
姜暖終是沒能忍住,扯着喉嚨驚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