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門扉合攏,鎏金香爐異香騰起。
那府邸中,已上好了好酒好菜。
“兵憲大人,請慢用!若是不夠,您随時開口!”
李鄉紳已褪去粗麻外衫,露出内裡絲袍,腰間盤着帶鑲夜明珠。
此時他正弓着腰,親自招待着。
他拍拍手。
輕盈鈴聲從簾内傳出。
珠簾掀起,脂粉香撲面。
三名舞姬踝系銀鈴,點入房中,旋身舞袖。
許是這一盞茶的功夫,已經是他一月的運動量,李鄉紳的額頭,滲出汗液。
"此乃西域葡萄酒。
"他正欲斟滿琉璃盞。
劉應遇擡手制止。
他強笑一聲,自給自搭了台階。
“也是,兵憲大人還得領軍,确實不能吃酒,大人若是還需要什麼,喚一聲小人便是。
”
說着,放了執壺,坐在側位。
那領頭的舞姬抛出霞影紗,正巧掠過劉應遇眼前。
李鄉紳抓住這空當,急叩案角。
候在廊下的小厮應聲,捧來漆盒。
盒蓋完全打開,裡面放着不少金葉子,還有六錠馬蹄金。
“這點小玩意,不成敬意,還望大人笑納。
”那金光刺痛着李鄉紳,他撇頭不願多看。
這些金葉子,都是足金打造,工藝精湛。
還有這六錠馬蹄金,分量十足,純度極高,随便一錠都能在縣城中裡買下處不錯的宅子。
就算是他,也得肉痛個把月。
可謂是極有誠意。
劉應遇撚起片金葉子,隻不過一眼,便随手放下。
就這,還沒那縣令有誠意。
“嗯,那就多謝李公了。
”他笑了笑,接着冷臉,随手攬過漆盒,接着看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鄉紳有所求。
但劉應遇不說,也不問,自顧自的看舞夾菜,把那李鄉紳晾在了一邊。
李鄉紳的脖頸沁出油汗。
難不成,是自己給的還不夠多?
他臉上堆起更谄媚的笑,往前湊了湊。
“大人,實不相瞞,小人确實有點小事,想請大人幫襯幫襯。
”
劉應遇惜字如金:“說。
”
"大人請看,這是西安府路引,大人不是要送縣尊大人出城嘛,能否再捎帶幾人?"
李鄉紳自然不清楚劉應遇和董運隆說了什麼,但猜也能猜到。
他肥指掀開内衣夾層,掏出官憑,上蓋着三司大印。
"隻要您點個頭,那候在城外的二十輛騾車,其中兩車,也贈予大人,還有這些……”
他聲音陡然壓低,袖中滑出半截地契,看那紙角,也有五六張。
“不夠。
”劉應遇搖頭。
李鄉紳反而大喜。
不夠,就還能商量,沒有一口答應,也不會全搶。
“大人,您再瞧瞧這個,這可是小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尋來的,前朝皇室之物,世間罕有!”他不舍地掏出錦盒,又忙說道。
“隻要您答應幫忙,小人在城東的那處莊子,連帶莊子裡的所有田産、幹兒子女人,都一并歸您!
那些可都是上好良田!”
除了那錦盒裡的東西,莊子,還有田産,都是不能再賣的。
畢竟那日沒去縣衙門的鄉紳,可也有不少,他都問了個遍,剩下的這些,可不能出手。
不然消息傳出去,萬一還有人反應過來,那就都走不了了。
“大人,實不相瞞,西安那邊我有個過命的好友,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已經提前派人知會他,您此番若是幫忙,日後到了西安,他定會盡地主之誼,全力照拂。
”
李鄉紳自然也是怕的,他說這話,也是擔心劉應遇直接殺人越貨。
劉應遇沒有說話,靜靜聽完,不緊不慢地繼續吃着,待吃得差不多,桌上的還剩了多半。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離開,走之前,終于開口:“明天午時啟程,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