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入夜,深宮中燭火搖曳。
朱由檢身着龍袍,坐在禦案前,正埋頭于案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之中。
燭火映出他眼底深深的黑眼圈。
曹化淳身姿弓着,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摞奏折。
朱由檢的接過那奏折,眉頭越皺越緊,眼中漸漸燃起怒火。
“陝西巡撫這折子可真是,不讓朕安心!”
他是越看越氣,啪的一聲,那奏折甩在案上,曹化淳在一旁吓得身子微微一抖。
“朕去年年底才免除了陝西天啟七年的欠賦,本以為能讓百姓休養生息,莫要再生事端,怎料如今卻是流寇四起!”
朱由檢站起身來,在殿中踱步。
“洛川,三水,略陽,清水,成縣……”朱由檢嘴裡念着一個個的地名,是越來越激動。
“朕如此體恤民情,可那些百姓為何還要作亂?難道他們不知朕的苦心?”
他的聲音中既有憤怒,又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委屈。
曹化淳見狀,趕忙輕聲說道:“陛下,這流寇之亂,由來已久。
陝西大旱,百姓無糧,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
若要平叛,需得撥出軍饷,調遣兵力,隻是……”
“大旱?朕難道不知陝西大旱?可朝廷也在盡力赈災。
這軍饷、遼東戰事、各地所需,哪一樣不需要銀子?朕恨不得把這皇宮都拆了換銀子去!”
朱由檢霍然停住,猛的轉身甩袖,看向曹化淳。
臨鞏邊饷缺至五,六年,數至二十餘萬;
靖鹵邊堡缺二年、三年不等;
固鎮京運自萬曆四十七年至天啟六年,欠銀十五萬九千餘兩。
拖欠延綏鎮糧饷150餘萬兩,所欠各路軍饷長達27個月。
昨年七月,遼東甯遠缺饷四個月,士卒嘩變。
當下朝廷的精銳兵力、大量軍饷物資都傾注于遼東戰場,遼東戰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是必須堅守的國門要地,一旦稍有松懈,後金鐵騎長驅直入。
京城危矣,大明危矣。
每年還得有500多萬遼饷。
戶部天天哭窮訴苦,可這兩頭都需銀子,他去哪裡尋來?
“陛下,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平定陝西之亂,若任由流寇發展,恐怕會釀成更大的禍端。
”曹化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陝西饑民雖已呈流竄之勢,但在朱由檢看來,他們不過是因天災、饑餓所迫。
兵力本就捉襟見肘,軍饷的調配也是難題,得不償失。
但若不分兵去專門解決,想要維穩,唯有投入銀子。
赈災濟民,讓他們重拾農耕生計,或是招募流民充入衛所,化危為安。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銀子,而他現在,恰恰最缺的就是銀子。
他内帑的私房錢,都已經見底了!
“這天下之大,朕别說是黃金,就是這銀子,都半點找不到!”朱由檢道。
“曹化淳,傳朕旨意,明日早朝,衆愛卿集思廣益,商讨出一個平定陝西亂局的可行之策。
”
“朕就不信,滿朝文武,連這燃眉之急都解不了!”
“陛下,天色已晚,您也該歇歇了,龍體為重啊。
”曹化淳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