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族的舊址是畫樓山。
人丁興旺人才輩出的陳族數百年來一直都是七大持劍家族中實力位于上遊的家族,但同樣也是李天瀾橫掃北海時損失最大的家族。
陳族當時俘虜的李氏俘虜徹底激怒了李天瀾。
一劍開山。
陳族的通天台被李天瀾生生打碎。
也就是從那之後,陳族在七大持劍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遲遲無法恢複到往日的盛況。
如今的陳族暫時搬遷到了通天港郊外的一處莊園裡,雖然依舊奢華大氣,但與往日裡占山為王的氣概已經完全不同。
十三重樓的神兵插在畫樓山的舊址上。
漆黑的夜幕下,神兵安靜的立在一片荒蕪的畫樓山山頂,沐浴着月光,看上去冷冽而驕傲。
黑色的影子站在神兵前方,袖口輕輕觸摸着神兵的劍柄。
神兵的劍身帶着一抹如同鮮血般的殷紅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黑影的袖口緩緩摩擦,感受着神兵兩年時間裡恢複的能量,一動不動的身影看上去愈發安靜。
神兵逐漸恢複的能量一點點的亮了起來,光芒氤氲着整個劍身,精緻的劍身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紅色的光芒将黑影和劍身徹底籠罩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影才緩緩向前一步。
神兵依舊立在那,但劍意相比于之前已經微弱了許多。
一直沉默着的黑影拍了拍神兵,似乎打了個招呼,它的袖口落下來,身影瞬間消失。
逐漸吸收的能量開始讓它的意志越來越清晰。
他的行動逐漸擺脫了最原始的本能。
他今晚還要做很多事情。
滄瀾。
秋水有天光,通天有神兵,滄瀾有虛空,浮島有幽影,琉璃有天涯,皇後有東皇,聖州有裁決。
就如同青州有碎心一般。
整個北海行省,它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把劍的狀态。
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不斷閃爍,從南向北,沒有了橫貫中洲上空的那道璀璨劍光,它的到來似乎無比低調。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光裡,從天南直入北疆的運輸機逐接近了荒漠。
而在北海如同巡視般的黑影也踏足了聖州城,站在了裁決劍前。
如臨大敵每日二十四小時戒備的吳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它的存在。
裁決如同劍意一般的能量被它緩緩吸收。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做法,等于是兇兵正在給自己蓄能。
他的手掌離開了裁決的劍柄。
裁決劍劍身輕輕顫抖着,光芒暗淡了許多。
黑暗的空間裡閃過了一抹微弱的光弧。
一名發絲已經花白的老人突兀的出現在了裁決劍前。
他仔細的盯着面前的裁決,目光凝重,沉默了很長時間。
黑影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這個老頭很強。
他似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裁決劍氣息的變化,直接趕了過來。
但對于黑影而言,這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的意思,就是沒有威脅。
黑影緩緩升空。
夜色深沉。
黑色的風衣在空中飄舞,與深沉的夜色完全融為一體。
他站在裁決劍的上方,眺望着帝兵山的方向。
黑色的兜帽下,那張雖然并不英俊但卻無比完美的臉龐逐漸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采。
它知道帝兵山上還有一把劍。
但它現在卻無法感應那把劍的具體狀态。
它皺了皺眉,一道無形的波動帶着純粹的能量不斷朝着帝兵山上蔓延。
......
北海有風。
風動海面,吹起了浪潮。
洶湧的潮聲拍擊在枭雄台的懸崖上。
磅礴如星空的劍氣随海而起,随風而動,在虛空中帶起了一片無比模糊的潮汐,刹那間隔絕了枭雄台上的
一切。
王聖宵坐在枭雄石前,整個人都沉浸在最深層次的冥想中。
他的内心無比安靜,又無比的喜悅。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他的面前就像是有着一道直通武道終點的大道。
他在大道上瘋狂的向前奔跑,一路向前,毫無停頓,毫無障礙。
沿途所有的風景都盡收眼底,腳下每一次沖刺都是腳踏實地。
一日千裡。
在這片潮汐的包裹下,他能夠感受到這片劍氣的每一次顫動,這就像是一位站在武道終點的天驕站在他面前,在他内心最為甯靜的時候不斷揮劍,一點點的将自己的劍意毫無任何保留的傳授給他,宏大的,細微的,整體的,分散的,所有的一切,沒有半點保留。
武道終點的劍氣幾乎是拆碎了放在他面前讓他學習,讓他進步,讓他模仿。
王聖宵感受到的隻有進步。
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進步。
兩年前的最終演習,他的堕境一擊讓他離開了驚雷境巅峰很長時間,同樣帶給了他無比巨大的收獲,東歐亂局之時,他再一次接近了驚雷境巅峰的狀态。
此時前方的道路已經完全清晰,他不用在去自己摸索,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沖刺。
所以他以最快的時間重新進入了驚雷境巅峰。
這個他曾經無比熟悉的境界。
這甚至不能說是突破。
遙遠而又至高無上的劍氣拉着他不斷沖刺。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并不長的時間裡,王聖宵已經正式突破了驚雷境巅峰,邁入了半步無敵境。
這一年的王聖宵二十七歲。
在絕大多數同齡人還在凝冰入燃火而苦苦掙紮的時候,他沖破了驚雷境巅峰的門檻,距離真正的無敵境,僅僅隻有一步之遙。
二十七歲,身具風雷雙脈,有着北海最頂尖傳承的半步無敵境。
王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