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台上的風愈發清涼。
中洲還是秋季,處于中洲最北端的北海行省已經迅速降溫,北海的北部地區即将供暖。
身上裹着一件大衣的王聖宵從冥想狀态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入夜,空中正在下雨。
細碎的雨帶着冰寒的風從北海中吹了過來,陰暗而蕭瑟。
王聖宵下意識的打了個噴嚏。
他站起身,看着遠方的北海。
風雨從海平面上呼嘯而至。
北海的水緩緩浮動着。
王聖宵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着遠方的海面。
蒼穹寂靜而深沉。
大海廣闊而深邃。
那道橫亘在天與海之間的磅礴劍氣似乎已經徹底穩定下來,似乎與這個世界,這片北海,這片蒼穹徹底的融為一體。
王聖宵笑了起來。
感知中遠方的那道劍氣是如此的清晰厚重。
它伫立在海平面上,劍意卻已經不動聲色的蔓延到了帝兵山,王聖宵每次冥想,都能感受到那道劍氣帶着漫天劍意在緩緩波動着。
那是屬于北海王氏的劍道。
至高無上的劍道。
王聖宵愈發不舍得離開枭雄台。
隻有在這裡,感受到那道劍氣,他才能真正平靜下來,枯燥的修行,繁瑣的事物,所有的一切在這裡似乎都變得流暢而順利。
夜幕之中,風雨之下,已經蔓延到了枭雄台的劍氣緩緩開始退卻,向着深海凝聚,如同潮漲潮落。
王聖宵等到劍意徹底消退,才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轉身道:“六姐。
”
一道妖娆的身影迅速出現在枭雄台上。
已經在天空學院辭去所有職務的妖姬站在王聖宵面前,聲音恭敬:“族長。
”
王聖宵低頭看了看手表,問道:“人來了嗎?”
“正在上山,玄冥已經去接了。
”
妖姬輕聲道。
王聖宵點了點頭:“你下去接一下。
”
妖姬嗯了一聲,轉身快步走下台階。
王聖宵站在枭雄石前,眯着眼看着插在枭雄石頂端的銀月,點燃了一支煙。
銀月劍原本已經暗淡的劍氣随着深海中的劍意退卻而重新煥發了光彩。
纖細的劍身在夜風中輕輕搖晃着,似乎正在居高臨下的打量着王聖宵。
王聖宵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仿佛依然可以感受到疼痛。
如今他已經是半步無敵境的高手。
半年的時間裡,他的進步飛快,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拔出枭雄石上的這把劍,但卻一直沒有成功過,唯一一次全力以赴,反而還被銀月的劍氣籠罩,身受重傷。
王聖宵閉上眼睛,又一次感受到了恥辱。
這種恥辱不止是在枭雄台上。
還在北海行省的七個城市裡,在七大家族中最重要的地方。
每次看到銀月,王聖宵總是有種整個北海王氏都被人狠狠踐踏的感覺。
最諷刺的是,當初将幾把神兵落在北海王氏羞辱了他們的人,卻是接下來北海王氏不得不依仗的人。
王聖宵将煙頭扔在地上,擡頭看着在夜幕中散發着清光的銀月,面無表情,猶如一尊雕像。
輕微的腳步聲自上而下。
妖姬帶着兩道人影走上了枭雄台。
王聖宵回過神來,轉過身,露出了一抹看起來很自然的笑臉。
“劉叔,好久不見。
”
他主動開口笑道。
妖姬身後的是掌管北海王氏所有情報機構的玄冥。
而玄冥身後則是曾經掌管中洲南方情報,如今已經是掌控北海王氏在中洲的所有情報組織的江南道主事人劉雙華。
相對于從小看着他長大的玄冥和妖姬,王聖宵對劉雙華更為客氣一些。
“族長。
”
劉雙華點了點頭,表情嚴肅而凝重。
“劉叔找我有什麼事?”
王聖宵問道,這次的見面也是劉雙華主動求見,而原因他甚至連玄冥都沒有告訴,王聖宵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對方如此慎重。
“隻是有些比較混亂的情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