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爬到了黑暗裡,裡面很窄,幾乎永遠都隻能保持一種匍匐前進的資質,挺補上去,也趴不下來,稍微一動,周圍的沙子就會不斷落下來,跟活埋一樣,裡面很多地方已經沒有路了,隻能靠着自己的雙手開路,所以很耗費體力,但我沒有食物,也沒有水,就算有也不敢吃,沒心思吃。
在那裡什麼都看不到,唯一可以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種壓抑,擁堵,黑暗和安靜折磨的我一次又一次的發瘋,呵,說是發瘋,但在裡面,甚至連深呼吸都做不出來,身上每時每刻都在流汗,又像是在流血,那種恐懼和憋悶影響着理智,我走了一次又一次的錯路,甚至很多次我被自己吓哭了,那個時候,我真的認為我走不出來了,很多次都是這麼認為的。
”
葉東升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感同身受還是别的什麼。
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淌下來,他的語氣很慎重:“你堅持了多久?”
“不是堅持。
”
東城無敵聲音沙啞的打斷了葉東升的話:“天瀾當時一直在裡面行動,他從這裡進去,最重成功找到了另一端的出口,整個過程耗時七十個小時五十六分鐘,他爬出來的時候全身已經嚴重脫水,渾身上下都是被他自己抓出來的傷口,一根手指幾乎被生生咬斷,但那個時候,他的意志還是清醒的。
”
李天瀾沒有說話。
他看着眼前的洞口,面無表情,眼神中全是冷冽。
無論是肖默海還是葉東升,臉色全部都變了。
七十小時五十六分鐘!
那種十多個小時就能把無敵境高手徹底逼瘋的環境裡,
李天瀾掙紮了七十多個小時!
而且不是現在的李天瀾。
而是當年的李天瀾。
葉東升能夠想象到那種環境下的壓抑和恐懼。
但卻根本想象不到經曆這一切的李天瀾到底經曆了怎麼樣的瘋狂與絕望。
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一時間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李天瀾站在那,安安靜靜,似乎是在沉思。
葉東升卻第一次從這道身影上感受到了強大。
他的目光帶着仰視。
七十個小時。
葉東升做不到,在現在這種狹窄的通道裡,他甚至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堅持七十分鐘。
關鍵是那樣的情況下,李天瀾并非靜止。
他在行動,在思考,在尋找正确的路線。
這樣的七十個小時,足以将一個人翻覆崩潰的精神錘煉到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地步。
葉東升對着李天瀾微微躬身。
他是軍神,同樣也是武者,這是他第一次從李天瀾身上感受到屬于強者的味道,這一刻他尊敬的不是李天瀾,而是那種近乎非人的意志。
“走之前,我會在走一遍這條通道。
”
李天瀾緩緩開口道:“不,我會直接從這裡離開。
”
他眼睛裡所有的陰影全部消失,變得平靜而自信:“算是給所有人再看一遍。
”
東城無敵輕輕歎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天瀾擡起頭,望着天空。
空中的陽光灑遍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但廣場上沒有黃沙,沒有風。
一層薄薄的護罩将整個廣場都籠罩起來,隔絕了外界,同時也隔絕了這裡。
李天瀾沒有說話,隻是看着空中的陽光。
透過護罩的邊緣,遠方的天空一片純淨蔚藍。
萬裡晴空,沒有陰影,無比安靜。
世界本來就是靜的。
“部長,請回吧。
”
李天瀾轉過身來,看着東城無敵笑了笑:“這裡很好,我很滿意,我很需要這樣一個地方認真的想一些事情。
”
東城無敵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好。
”
“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東皇宮和如是,都麻煩部長了。
”
李天瀾繼續道。
東城無敵微微搖頭,隻是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李天瀾想了想,擡起了手掌。
空氣中響起了一片嗡鳴。
一把無比精緻森然的漆黑色小劍出現在李天瀾手中。
小劍圍繞着李天瀾旋轉着,似乎有些不舍。
李天瀾彈了彈軒轅劍的劍身,平靜道:“請部長把這個帶給小白。
”
東城無敵伸出了手。
李天瀾看了軒轅劍一眼。
軒轅劍顫動了下,乖乖的落在了東城無敵手裡。
李天瀾不再多說,将東城無敵和葉東升送出了監獄。
晴空之下,漫漫黃沙。
他站在飛揚的黃沙中,看着直升機逐漸升空,越來越遠,良久都沒有動一下,一直在看着。
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未來與大道。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