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銳,橫掃了整個黑暗世界最巅峰的高手,真正重創了神。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還是沒能殺了他,給夏至一個交代。
“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
”
夏至擦了擦眼淚,柔聲道。
“其實是有機會的,隻是我不敢賭...”
王天縱自嘲的笑了笑:“十三重樓...”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至的聲音有些顫抖,東歐那一夜至今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天的時間裡,她始終都沒有合過眼,摩爾曼斯的那最後一劍輝煌的可以說是永恒,但隻有夏至才明白王天縱在那一劍中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她很了解自己的男人,但凡有一點可能,神都不會活着,但如今神沒死,這已經說明當時的情況就很糟糕了。
“十三重樓...”
夏至自語了一句。
“那個劍陣很複雜,給我些時間研究一下,也能創造一個跟十三重樓不相上下的劍陣,同源的劍氣卻有着不同的作用,是激活,也是鎖定...”
王天縱仔細的回憶着,他的一頭白發在風中微微搖曳:“那可以說是用劍意模拟天地,十三重樓激活了那一劍,同時鎖定了摩爾曼斯,所以那一劍是躲不開的,隻能硬接。
”
“僅此而已嗎?”
夏至怔怔的看着王天縱的白發:“如果僅僅是這樣,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王天縱沉默了一會。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艱難,也有些無奈:“還有融合。
劍氣融合。
”
他苦笑起來:“我與輪回宮主對的那一劍隻是開始,那一劍确實很強,讓我用掉了永生,可當時那一劍的劍氣并沒有消散,所以...”
“融合...”
夏至的聲音明顯的顫抖起來。
“是的。
”
王天縱點了點頭:“十三重樓的劍氣已經跟我的劍氣融合到了一起。
”
他的嘴角抽動了下,緩緩道:“這三天來,我所有的努力都已經完全失敗,我沒有辦法壓制十三重樓的劍氣,那道劍氣已經在我的體内紮根,我還能出手,但我使用多少力量,我體内那道劍氣就會給我造成多少傷害,短時間内,我很難找到解決的辦法。
”
“所以李狂徒不能死,我也殺不了。
我能殺暴君,暴君不足為慮。
我殺李狂徒,楓亭肯定會出手,有體内這道劍意牽制,楓亭拼命的話,我未必是他的對手,就算我還能赢,李狂徒一死,李氏瘋狂報複,族内内憂外患,呵...”
他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無數的血線在他身上崩裂,鮮血順着他的衣服流淌出來。
“還是輸了啊...”
王天縱喃喃自語着:“我敗了。
”
東歐亂局,他拿到了想要的利益,突破成為了天驕。
但他沒有勝利。
不勝,就是失敗。
“我已經派人準備了你養傷需要的東西。
”
夏至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王天縱身上一滴滴的鮮血如同刀子一樣在切割着他的心髒:“天縱,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很難有最好的結果。
”
王天縱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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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也許我會恢複,還能維持現在的境界,但會留下瑕疵,能算天驕,但狀态有缺...”
“最壞的結果呢?”
夏至用力抓着王天縱的衣袖。
“最壞的結果...”
王天縱笑了笑:“那就是隕落吧。
”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極為平靜,沒有半點的不甘或者遺憾。
“其實我想過的...”
王天縱吃力的站了起來,抓住夏至的手掌:“幹脆暫時先不回來了,先在外面養傷...”
他凝視着夏至的臉龐:“還是忍不住啊,總想着回來,在看你一眼...”
“沒事的。
”
夏至輕聲道,她的語氣不在顫抖,整個人似乎完全鎮定下來:“你安心養傷,家裡還有我。
”
“聖宵留在東歐跟雪國談判。
”
王天縱輕聲道:“雪國反抗餘地不大,再過幾日,應該會有明确的消息傳過來,雪國今後的黑暗世界,是屬于北海王氏的。
但局面并不算太好,唯一的好消息,是黑暗世界大部分的勢力對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威脅,但我養傷的消息對外要保密,一定要保密。
”
夏至嗯了一聲,極為柔順。
王天縱腳步虛浮的向前走着,輕聲道:“我的問題,短時間怕是解決不了,我養傷的這段時間,族内所有事物暫時全部交給帝江來處理,你給多把把關。
”
“帝江?”
夏至有些愕然,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不是逍遙?”
“讓逍遙去東歐坐鎮吧。
”
王天縱平靜的聲音裡帶着深深的寒意。
夏至的臉色變幻不定。
北海王氏在王天縱的意志沉默的時候,暫時年輕的王聖宵不能接替族長職務沒有什麼問題,但作為王天縱的親弟弟,王逍遙竟然被打發去了東歐,帝江一躍而上,這其中的問題就太多了。
帝江與王逍遙都是最頂尖的半步無敵境高手,也就是無敵級的戰鬥力,實力上沒什麼差别,都快要突破無敵境,這種時候,讓王逍遙去東歐,帝江留下,這幾乎是清晰的向外界傳達了王天縱對王逍遙的不信任。
“逍遙他...”
夏至小心翼翼的問道:“到底做了什麼?”
“别多想。
”
王天縱輕聲道:“沒事。
”
他輕輕歎了口氣:“我隻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年輕時就說帶你去旅行,一直到現在...呵...今後幾年,怕也是沒有時間了...”
“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事情的啊。
”
夏至用力咬了咬嘴唇,輕聲道:“隻要你好,我就很好,所以你必須好起來,知不知道?”
“當然。
”
王天縱笑着點了點頭,又咳出了一口鮮血。
在永生藥劑的支撐下,他的生機依舊穩定,但十三重樓的劍氣卻始終無比殘酷的折磨着他的身體和意志,這讓他看上去顯得越來越虛弱。
兩人不曾選擇去山頂,而是在接近山頂的位置轉向,最終進入了帝兵山最為神秘的五号實驗室。
實驗室位于地下,地面上的兩扇門已經打開,黝黑的通道帶着燈光蔓延過去,不知道有多遠。
這就是王天縱要養傷的地方。
王天縱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通道,沉默了很長時間。
東歐亂局,整個黑暗世界都在凋零,燃火,驚雷,半步無敵,無敵境,巅峰無敵,甚至天驕...
絕對的混亂與輝煌過後,所有的一切都将沉寂。
他也将在這條通道中沉寂,不知多久,甚至不知道會不會在出來。
王天縱轉頭看着視線中的帝兵山。
晨曦逐漸亮了起來。
遙遠的深海中升起了朝陽,陽光刺破雲層,天際一片絢爛。
“新時代啊...”
他感受着溫暖的陽光,喃喃自語。
“不管什麼時代,都是屬于北海的時代。
”
夏至輕聲道,語氣無比堅決。
王天縱轉頭看着妻子,他輕輕俯身,在她的臉龐上親了一下,輕聲道:“等我。
”
似乎是在害怕着什麼,他看着夏至的眼睛,認真道:“等我。
”
“能等的。
”
夏至笑了起來,淚水與笑容同時出現在她臉上:“隻是不要太久,千萬不要太久。
”
王天縱沒有說話,隻是摸了摸妻子的頭發,轉身走進了漫長而幽深的通道。
夏至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
時間的洪流從過去沖刷到今日,她看着自己深愛着的丈夫,往昔的一幕幕帶着過往所有的感受湧現出來。
有歡笑,有幸福,有感動。
心滿意足了,知足常樂了。
在他身邊,夏至感受到最多的,便是沉默與安穩。
有他在的北海王氏,感受的最多的,也是沉默與安穩。
也許是他一直以來背負着的東西都太過沉重,所以夏至一直都不曾在他身上看到絲毫的得意與驕狂。
人生不得意。
她偶爾能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隻有小心翼翼。
北海的強勢,北海的霸道,劍皇的劍光橫掃一切。
所有的東西,都是建立在小心翼翼的基礎上。
他就像是北海王氏的神明,庇護着一切,阻擋着所有來自外界的威脅,北海二十多年,無論是否回到了巅峰,但這段不長可也絕不算短暫的時光裡,整個北海王氏都像是在做着一場悠然自得的美夢。
那個傻子一樣的男人從來不曾多說什麼,他将無數的事情生生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哭着累着沉默着,小心翼翼的。
夏至也一度沉浸在這種美夢中。
但所有的美好,都是幻夢,終成泡影。
王天縱的身影消失在通道裡,夏至看着他消失前那一瞬間的身影。
他終于彎下了腰,一頭白發,身形佝偻。
夏至站在那,淚如泉湧。
夢醒了。
今後整個北海王氏,都将面對那些曾經被他一人扛起來的殘酷與真實。
夏至不知道這個時間會是多久,甚至不知道這樣的時間是該長一些,還是該短一些。
她不敢去想明天。
而他仍舊堅持着,不肯說再見。
五号實驗室的大門逐漸合攏。
夏至深深呼吸,挺直了身體。
陽光躍入高天。
夏至擡起頭,看着新時代的天空。
極緻的冰冷随着風吹過來,烈日高懸,整個世界都是黯淡無光。
這就是新的時代。
是無光的世界。
是無夢的人間。
(第四卷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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