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皺了皺眉。
李鴻河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笑眯眯的看着東城如是,笑道:“丫頭,對你和天瀾的婚約,你有什麼看法?”
“沒有啊。
”
東城如是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李天瀾:“我聽天瀾的。
”
李鴻河大笑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婚期的事情不急,過了這幾年再說吧。
”
李天瀾開口道,語氣不鹹不淡。
“再忙難道還能忙的連結婚的時間都沒有?”
李鴻河眼神閃過一絲銳利,有些不悅。
“再看。
”
李天瀾語氣簡短,壓抑着自己心裡的情緒。
東城如是怔怔的看着李天瀾,良久,才默默低下頭,隻是握住李天瀾的手卻沒有松開。
“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一會去華亭。
”
李天瀾深深呼吸,攥了攥東城如是有些微涼的手掌。
東城如是點點頭,站起來走了出去。
收拾東西本身就是一個借口。
無論是她還是李天瀾,都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
東城如是走出别墅,坐在院子裡的大理石桌前,雙手托着腮幫,默默發呆。
别墅裡,李鴻河臉色陰沉的看着李天瀾。
李天瀾不動聲色的喝着茶。
“婚約的事情很多年前就定下來了,沒得商量。
”
良久,李鴻河似乎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沒有不同意。
”
李天瀾平靜道:“隻是在等等。
”
“等什麼?!”
李鴻河的語氣有些冷厲:“等我死了?”
李天瀾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煩躁,他點了根煙,大口吸着。
“因為秦微白?”
李鴻河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
“是。
”
李天瀾直言不諱。
“你了解她嗎?或者說,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李鴻河沉聲問道:“我不否認她現階段給你的幫助很大,但你能确定到最後,她的幫助對你來說是好事嗎?”
李天瀾擡起了頭。
他的眼神明亮而銳利,像是出鞘之後的雪亮劍光。
“你不信她?”
李天瀾問道。
“我信。
”
李鴻河平靜道:“但我找不到信任的基礎。
你,我,北海王氏,整個黑暗世界,沒有人了解輪回宮,也沒人了解秦微白。
秦微白最開始出現在華亭的時候,六大集團都通過自己的情報渠道去調查過她,隻知道她出自西南的某個小山村,但這些年過去,六大集團竭盡全力,不要說找不到那個小山村,甚至就連她的父母都找不到絲毫線索,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你明白嗎?”
她看着孫子揚起的雙眉,輕輕歎息:“我能信任秦微白,但我甯願跟東城家族合作,畢竟他們才是知根知底,而且具體到中洲,不要說輪回宮不在中洲,就算他們在這裡,他們可以給予你的幫助,也不如東城家族。
跟如是結婚,對你,對李氏,都是最好的。
”
“對我不是最好的。
”
李天瀾眼神灼灼的看着李鴻河:“我确實不了解她的過去,但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
對我來說,這就是所有的信任基礎。
”
“感情?”
李鴻河冷笑一聲:“這些感情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李天瀾一直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秦微白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現在你們确實有感情,但感情怎麼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也算是信任基礎?她憑什麼對你這麼好?你了解嗎?”
李鴻河問道。
他深深看了一眼臉色變幻不定的孫子,平靜道:“莫名的深情背後,必然有虧欠。
這種虧欠可能是舊事,也有可能是未來,她也許知道自己今後注定要虧欠你什麼,所以現在才補償你一些,這樣的感情,我信。
但是信不過。
”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中也閃過一抹痛楚和憤怒。
林楓亭的嘴角同樣抽搐了一下。
“我走了,去華亭。
”
李天瀾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廳。
很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打算在多說什麼。
李鴻河猛地站了起來,似乎想要讓李天瀾站住。
林楓亭苦笑着擺擺手,打斷了李鴻河的怒火,任由李天瀾離開。
“李老,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
林楓亭無奈道:“但你擔心的,可能性不大。
秦微白确實虧欠天瀾,但她如今是在彌補,而不是在害他。
”
“現在不會。
”
李鴻河坐了下來:“但雪國決戰,她替天瀾應劫,若是不死的話,今後又會如何?”
林楓亭眼神複雜。
他真的知道李鴻河擔心什麼。
但他卻也了解秦微白。
是真正的了解。
當初在澳洲,他答應借劍給秦微白的條件,便是要見輪回宮主。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确實見到了輪回宮主,就在這幾日,在臨安。
見到了輪回宮主,他便知道了輪回宮的來曆,知道了秦微白,知道了她的虧欠,也知道了林虛當日所說的因果。
“李老,雪國決戰之後,輪回宮是注定要覆滅的。
”
林楓亭輕聲道。
“但輪回宮和秦微白是兩碼事。
我看不透她的命數。
”
李鴻河沉聲道:“她有亂世之相,她若不死,今後...”
林楓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她若不死,我願意退位讓賢,讓她代我掌控林族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