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變的就是看着李天瀾的眼神依舊親切。
他跟李天瀾握了握手,随即輕笑着介紹道:“天瀾,這是吳書記。
”
李天瀾沒有對吳正敏伸出手。
他來到對方身前,很認真的彎下腰,鞠躬叫了一聲吳爺爺。
吳正敏是李鴻河的老朋友。
這一聲吳爺爺,無論如何,他都當得起。
這是李鴻河當年最重視的人才,而他的表現也不曾讓任何人失望。
李氏崩塌的二十多年時間裡,面對着北海王氏的虎視眈眈,面對着其他集團的明槍暗箭,始終守在江浙,為李氏守着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份根基,不僅自己屹立不倒,甚至還能将自己最開始的秘書提拔到三把手的位置上。
二十多年來江浙的每一次風雨,都能夠充分顯示出吳正敏深不可測的政治智慧,若李氏還處于巅峰的輝煌狀态,以吳正敏之能,怎麼可能會窩在江浙?就算問鼎内閣都不是不可能的。
智慧,手段,魄力,忠誠。
吳正敏幾乎挑不出半點缺陷。
這才是真正的強人。
他用二十多年的沉默和堅持等到了如今這個局面,最終也獲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這樣的沉默,甚至比太多人的拼命咆哮都要有力量。
“何必客氣?”
吳正敏笑着扶了一下李天瀾,他的眼神有些感慨,看着李天瀾那張年輕的臉龐,他輕聲道:“今天這個局面不容易,今後就要靠你們了。
”
“吳爺爺放心。
”
李天瀾的聲音很輕,但卻沒有絲毫的心虛,隻有堅定。
“目前這種局面,江浙隻能暫時交給遠山看着。
”
吳正敏歎息道:“今天叫你來沒别的意思,隻是想要對外表達一個态度,我即便離開江浙,但李氏後繼有人,而且有一個優秀到足以讓豪門集團以你為核心建立他們下一代的班底,隻有這樣,才能讓江浙的這些人繼續保持信心和希望,下午如果沒事的話,你和遠山一起陪我走走。
估計要見不少人。
”
“好。
”
李天瀾點點頭,平靜如水。
“安康剛剛來過,他已經明确表态,會支持遠山的工作,我離開江浙,隻要安康還在,三年之内問題就不會很大。
天瀾,時間已經很緊了,接下來的三年,對你,對我,對遠山,對整個李氏來說都極為重要,而這一切,都取決于你接下來三年的表現。
”
吳正敏眼神溫和的看着李天瀾:“有信心嗎?”
李天瀾沉默着點點頭。
他明白吳正敏的意思。
三年之後就是中洲十年一度的大換屆,到時候不出意外的話,吳正敏肯定會退下去,畢竟他的年齡早已超線太多,吳正敏一退,江浙的局勢就會變幻莫測,到時江浙總督鄒遠山能不能順勢上位就成了關鍵中的關鍵。
鄒遠山如果不能夠留在江浙的話,李氏勢必又會風雨飄搖,哪怕到時候鄒遠山可以得到一個不遜于江浙的位置,但重新掌握江浙的北海王氏也不會讓李氏有什麼好日子過,鄒遠山如果被迫離開的話,這甚至還會影響到豪門集團的布局。
這是真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李氏在江浙三年内很難做出什麼真正的大動作。
所以一切都壓在了李天瀾身上。
三年之後,才是真正考驗李氏生死存亡的時刻。
李天瀾能做到哪一步,甚至可以直接決定李氏最終的結果。
而他所要做的,遠不止是保證自己的武道進境突飛猛進,還要讓自己的勢力迅速膨脹,最起碼要能保證鄒遠山在江浙上位。
這是底線,也是最大的目标。
“吳爺爺放心。
”
李天瀾深呼吸一口,他的語氣并不激昂:“接下來,一切看我。
”
吳正敏點點頭,意味深長道:“卒子過了河,就沒有退路了。
隻能向前。
”
“大家都是卒子。
”
鄒遠山輕聲道。
大勢如棋盤。
棋盤上每一次的動蕩,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白交錯,就像是圍棋。
但具體到李氏。
李氏的大勢同樣是棋盤。
但因為他們擁有的棋子太少,所以每一顆棋子,都必須要有更加鮮明的作用。
就像是象棋。
吳正敏從江浙去幽州是過河。
鄒遠山從中原到江浙是過河。
李天瀾離開江浙,同樣也是過河。
都是過河的卒。
都是有進無退。
棋盤山上。
棋盤寺前。
三人靜靜的站着,就像是棋盤上三顆率先過河的卒子。
在到達終點之前,勢必要共同前進,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