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
如今雪國,這個全世界疆域最龐大的國家又成了戰場。
如果這是輪回宮的目标,那麼如今這一切都不會是巧合。
王天縱深深吸了口香煙。
亂局之中,他的眼神比起平日裡還要冷靜。
那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和理智。
“我知道了。
”
他拿着手機:“靜觀其變,不要做出頭鳥,我會派人過去,等我解決了中洲的事情,我也會親自過去。
”
“好。
”
蒼穹的聲音振奮。
一句話的時間,王天縱的眼神已經變得平靜而堅決。
王天縱挂斷了電話,看着面前的李子樹。
七月初。
樹上已經挂滿了果實,雖然還不是徹底成熟,但顔色已經轉變成了濃郁的紫色。
王天縱伸出手摘了一顆果子,随手擦了擦,放進嘴裡。
未熟的果子有些酸澀。
王天縱卻吃的很認真,将所有的苦澀一點點的吃進了肚子裡。
“酸的。
”
他說了一句,随手扔掉了果核。
他的動作很輕。
但果核飛躍的軌迹卻筆直如線,瞬間穿透了整個果樹。
天下殿前無劍意。
但茂密的果樹卻在一瞬間驟然炸裂,樹枝,樹幹,樹根,所有的一切都飛舞向高空。
細微的風吹過去。
淩亂飛舞的果樹悄然間完全消失。
地面上的一個深坑成了果樹存在的唯一痕迹。
夏至怔怔的看着李樹在空中灰飛煙滅。
她至今還記得當初這顆果樹栽種在天下殿前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
王天縱也是個孩子。
李狂徒也是個孩子。
那個時候,李鴻河還是中洲的戰神,還是他們這些孩子的李叔叔。
那是一個春天。
李叔叔跟王伯伯以及北海王氏的幾位頂尖人物在天下殿意識。
還是孩子的王天縱和夏至在天下殿前玩鬧。
王天縱手裡拿着一個果子咬了一口。
他當年說:“酸的。
”
于是果子被他扔出去,扔到了天下殿的正門口。
李叔叔從門口走出來,随手接住了王天縱扔過來的果子。
于是天下殿門前多了一顆李樹。
李叔種下的李樹。
這些年來,除了在枭雄台枭雄石上刻下的名字,這顆李樹已經是李鴻河留在帝兵山的最後一點痕迹。
如今這點痕迹,或者說情義,已經被劍意完全絞碎,歸于虛無。
李樹不在了。
李叔似乎也沒必要存在了。
夏至的眼神有些傷感。
一臉平靜的王天縱轉過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先睡吧,我去趟實驗室,然後直接下山。
”
“下山?”
夏至嬌軀一顫。
“先去昆侖,再去臨安。
”
王天縱語氣平淡。
時間不多。
他決心已定,不想在耽擱了。
夏至默然,欲言又止。
輪回宮,臨安,李天瀾,雪國...
黑暗世界巨變已經發生。
即便是王天縱,這次似乎也沒什麼把握。
否則他根本不用去實驗室那那份提煉出來的永生藥劑。
關鍵時刻,那就等于是王天縱的一條命。
“小心,我在家裡等你。
”
夏至輕聲道,她的眼神有些憂慮。
“放心。
”
王天縱笑了笑:“等我回來的時候,什
麼事情都不會有了。
”
他從夏至身邊走過去。
路過了那顆李樹原本存在的土坑。
王天縱一腳踏過。
漫天劍氣陡然從上方垂落,刺入地表。
堅硬的地面開始顫抖,土坑飛速擴散,地面在塌陷,變成了一個方圓數十米的圓坑。
坑底冒出了水光。
看上去像是一片小池塘。
李樹的所有痕迹徹底消散。
“種點荷花吧。
”
王天縱說道:“明年就可以吃到你做的蓮子羹了。
”
......
王天縱一直在實驗室内呆到了深夜。
離開實驗室的時候,他的脖子裡已經多了一個水晶吊墜。
吊墜晶瑩剔透,形狀古怪,看上去像是一個小哨子,幾滴深紫色的液體在哨子内緩緩流淌,光芒炫目。
他重新回到了天下殿。
夏至已經離開。
被他一腳踏出來的小池塘裡水光愈發明顯。
王天縱随意看了一眼,重新走進了天下殿。
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
殿内一片黑暗。
王天縱沒有開燈,隻是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進大殿深處。
他登上了台階,重新回到了象征着北海王氏至高權力的白玉王座上。
王天縱的表情慎重而謹慎。
他觸碰了下椅背後方一個不易察覺的機關。
白玉王座開始向前推動。
無聲無息。
一條隐蔽的通道在王座下方露出來。
王天縱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
王座重新合攏,徹底合攏的瞬間,帶起了一道咔嚓的輕響。
于是隐蔽的通道裡亮起了燈光。
燈光幽暗。
王天縱在幽暗的通道裡走了很久,他的面前才出現了一道古銅色的大門。
古銅色的大門在燈光中泛着陰森的光澤。
兩扇門,兩幅徽章。
左側的門闆上雕刻着北海王氏蒼穹與大海的家徽。
而右側門闆上,卻淩亂的雕刻着一些線條。
看似毫無規律的線條說不出的陰冷詭異,混亂的線條朝着中間聚集,模糊的形成了一個輪廓。
輪廓上方有兩個不規則的菱形,像是一雙眼睛。
惡魔之眼。
兩隻眼睛,左眼代表通行,右眼則代表毀滅。
王天縱伸出手,觸碰了下左側的眼睛。
門闆中央凹陷下去,浮現出一塊屏幕。
王天縱輸入密碼。
屏幕中射出了光芒,掃遍王天縱全身,随即咔嚓一聲,古銅大門向着兩側打開。
一股凜冽的冰寒撲面而來。
門後的世界,依舊是一條窄小幽暗的通道,隻不過卻極為寒冷幹燥。
王天縱沿着通道又走了很久,才來到另一道門前。
一樣的程序。
第二道大門打開。
門内的世界是一個超低溫的大廳,溫度甚至已經逼近了零下五十度。
王天縱的呼吸中帶着白色的寒氣。
他默默的掃視着眼前的大廳。
大廳極大。
一具具冰棺是大廳裡唯一的東西。
冰棺一排一排的排列着,足有數百具冰棺。
隻不過目前所有的冰棺中已經有絕大多數都空置起來,隻有少量的冰棺中,躺着一個個宛若沉睡的身影。
這座大廳,論位置,此時應該已經在北海王氏枭雄台的地下數十米的下方。
而少量冰棺中的身影,就是北海王氏隐藏的最為隐蔽的力量。
惡魔軍團!
王天縱站在門前。
門前有一排按鈕,像是開關。
王天縱伸出手,輕輕觸碰着面前的按鈕。
極寒的低溫中,他的頭腦愈發冷靜。
提煉永生藥劑。
喚醒幾乎從來都不出現的惡魔軍團。
都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亂世。
如果他說服了秦微白,這一切或許都用不上。
但秦微白拒絕了他。
她恨北海王氏。
王天縱皺了皺眉,因為東城皇圖。
因為當年。
他看着面前的按鈕,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道:“東城皇圖是誰?”
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按鈕輕輕動蕩。
大廳裡響起一聲正常人聽不到的嗡鳴超聲波。
聲波席卷大廳。
特殊,特定的波段以肉眼不可見的狀态環繞在距離王天縱最近的幾具冰棺周圍。
悄無聲息的。
冰棺之中,一個又一個似乎在沉睡的身影睜開了眼睛。
一隻一隻有些僵硬的手掌擡起來,扒開了手中的冰棺。
冰棺裡的人影帶着渾身的冰屑坐起來。
每個人都沉默無聲的看着王天縱。
畫面詭異而驚悚。
王天縱路過走過面前的冰棺。
對應着每個人的啟動口令在大廳中響起,沉穩而清晰。
“沉默。
暗影。
狂潮。
秋水。
琥珀。
怒海。
平湖。
末日。
屠戮。
神劍。
天罰。
死亡。
”
王天縱清晰的聲音在大廳裡不停回蕩着,惡魔軍團就是北海部隊最神秘的底蘊之一,每一名戰士,在經過改造之後都必須回到這裡沉睡。
他們的強大無可比拟。
但過于強大的力量卻讓他們的肉體處在接近崩潰的邊緣。
所以大多數的時間裡,他們都是在最低的溫度下沉睡着,他們跟中洲的兵馬俑不同,跟東島的草稚部隊也不同,他們的戰鬥力極度強大,但卻因為不能控制住過于強大的力量,而不能長時間暴露在外界。
于是兵馬俑和草稚部隊成了可以随時用口令喚醒,随時可以重複使用的超級改造戰士。
而惡魔軍團,成了北海王氏的底蘊,成了最殘酷也最奢侈的...消耗品!
王天縱看着冰棺中坐起來的身影,眼神平和的吐出了最後一個口令。
“滅絕。
”
十二句口令。
十二名戰士的身體同時震動了一下。
依舊是沉默無聲的。
但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王天縱身上。
“口令...正确。
”
一道有些機械的聲音響起,似乎沉睡了太久,以至于他們一時間還有些遲鈍:“何事?”
“請各位前往雪國。
”
王天縱語氣平靜。
北海行省的上空驟然響起一聲狂雷。
狂雷籠罩了整個帝兵山,巨大的聲浪生生灌入地底,醞釀許久的暴雨傾盆而至,狂亂飄灑,枭雄台下揚起了巨浪,拍擊着帝兵山,地下數十米處的惡魔大廳中,除了沉悶的雷聲,隻剩下狂暴的潮聲。
潮聲不絕。
僵硬遲鈍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們...馬上...出發...”
他們是北海王氏最奢侈的消耗品。
從被喚醒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改變不了的命運。
十二人,依次走出冰棺,走向大廳出口。
王天縱站在他們身後深深鞠躬。
巨大的潮聲中,他的聲音在大廳裡不斷擴散,平靜而恭敬。
“北海王氏後輩王天縱,恭送各位前輩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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