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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初夏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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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月瞳的聲音很低。

     但一句我不好卻說的清晰而直白。

     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這三個字中的情緒,不止是委屈,還有深情和堅持之後的茫然。

     她低着頭,眼角餘光卻始終落在李天瀾和東城如是交纏在一起的手臂上。

     王月瞳的大眼睛中光彩越來越黯淡。

     李天瀾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臂有些滾燙。

     他下意識的将胳膊從東城如是的手中抽出來。

     這個動作很突兀,很生硬。

     東城如是愣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眸子看了看李天瀾。

     她的表情迷茫的讓人心疼。

     似乎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一般,她依舊保持着挽着李天瀾的姿勢。

     可李天瀾卻已經将胳膊抽了出去。

     東城如是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默默的放下了手。

     王月瞳依舊低着頭。

     李天瀾自己也愣住了。

     他看了看低着頭的王月瞳,又看了看有些迷茫的東城如是。

     兩人雪白的手腕上帶着一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精緻女士腕表,唯一不同的,隻是表針上微雕的名字。

     這一刻李天瀾突然無比的讨厭自己。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在感情中竟然是如此的優柔寡斷。

     他看清了自己和北海王氏的今後,但卻割舍不掉王月瞳。

     他不想虧欠東城家族太多,内心卻有些舍不得東城如是。

     他擁有了秦微白,至少曾經擁有過,可卻一直在逃避輪回宮。

     而這一刻,明明是兩個人的惆怅,可随着他的動作,卻變成了三個人的痛苦。

     李天瀾這時才發現,自己在感情中竟然如此的混賬。

     他的手動了動。

     “我不好!” 王月瞳又重複了一句,她的聲音高了些,雖然依舊低着頭,可她整個人身上卻似乎略微多了些活力。

     時光已過三年。

     離别大于相聚。

     王月瞳不曾後悔過跟李天瀾的相遇,也不曾後悔過跟李天瀾的相識。

     她愛他。

     但是在他失蹤的三年時間裡,一個人咬着牙堅持着的王月瞳真的很累。

     她希望李天瀾能夠有所表示。

     哪怕隻是一句話,一個擁抱,甚至隻是摸摸她的頭... 任何一點表示,都會讓她覺得自己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李天瀾,王聖霄,古寒山,江上雨,宋詞,東城如是,王月瞳... 這是年青一代真正的巅峰之約。

     此時幾人站在一起,意味着的很可能是會延續一個時代的恩怨情仇。

     氣氛逐漸變得微妙。

     狂風暴雨放肆的肆虐着整個城市,遠方的霓虹燈照耀在水面上,奔騰的江水扭曲而恍惚,整座城市仿若幻象。

     隻有腳下的遊輪無比的真實,風不能襲,雨不能侵,如同唯一的淨土。

     東城如是咬了咬紅潤的唇,她雖然天真,但卻不傻。

     站在李天瀾身邊,她輕輕後退一步。

     無論内心是否委屈幽怨,在這樣的場合中,她都不想讓李天瀾為難。

     一隻溫暖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小手。

     李天瀾深深呼吸。

     他的臉色逐漸冷硬,變得冷漠而殘酷。

     他能感受到王月瞳身上湧動的活力,那是希望和期盼,是活潑和憧憬。

     這些情緒太美好。

     美好的,都将破碎! 就如同升起的,終将墜落。

     任何抱有太過幻想和憧憬的美妙未來,最終都會變成絕望。

     北海王氏想要傳承不絕輝煌萬世。

     王月瞳想要的天荒地老長相厮守。

     李天瀾嘴角輕輕顫抖着,但卻堅持着揚了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所以顯得極為堅決。

     王月瞳那句我不好還在他耳邊回響。

     但他卻已經不想去回應。

     他握住東城如是的手,眼神已經看向了王聖霄。

     “演習見。

    ” 他說。

     這一刻的李天瀾,渾身上下隻剩下寂靜。

     王聖霄和宋詞的瞳孔刹那間完全收縮。

     這一刻的李天瀾眼神裡沒有感情。

     隻有生死! 李天瀾沒有在看王月瞳,他拉着東城如是,走向了另外一個角落。

     “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 王月瞳的頭越來越低,她沒去看李天瀾的背影,隻是聲音顫抖的開口道。

     李天瀾沒有回身。

     他的腳步略微頓了頓,就繼續向前。

     這一次,再也不會回頭。

     王月瞳不在說話。

     她低着頭站在原地,原本在她身上出現的活力完全消失,徹底枯萎。

     一滴晶瑩的淚花順着王月瞳的眼角流下來,落在甲闆上。

     一滴又一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原來堅持到最後的答案竟是如此殘酷。

     原來幻想着的未來是如此殘忍。

     王月瞳的眼眸在淚水中恍惚而迷離。

     她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那場入學演習中的初見。

     她還記得三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深夜,李天瀾傳遞到她身上的體溫。

     可她的記憶,她的幻想,她的堅持,都在今夜這場暴雨之中,随着他的轉身遠去。

     王月瞳靜靜站着,伸手捂住了嘴巴,渾身顫抖。

     “啪!” 宋詞站在王聖霄身邊,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尖銳的玻璃在她手中刺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血珠滾落下來,跟紅酒融為一體。

     王聖霄靜靜看着李天瀾的背影。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銳利,一步邁出,就要沖向李天瀾。

     宋詞不動聲色的拉住了他的身體。

     她扔掉了手中破碎的酒杯,甩掉了手上的紅酒和鮮血,短時間内,她手上被玻璃刺破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

     宋詞看着李天瀾的背影,她寂靜的眼神悄然滑過一抹柔和與欣賞。

     “他是對的。

    ” 宋詞輕聲道:“盡管這很殘忍。

    ” 王聖霄深深呼吸。

     他勉強壓制着内心已經失控的怒氣,有些僵硬的走到了王月瞳面前。

     王月瞳沒有擡頭,隻是默默站着。

     “走吧。

    ” 王聖霄柔聲道:“那樣的男人,不值得。

    ” 王月瞳沒有說話。

     她腦海中閃爍的全部都是跟李天瀾在一起的畫面。

     那畫面很少,但一幅幅畫面支離破碎之後,竟然如此的繁複,占據了她内心的每一個角落。

     初夏的華亭,即便是在暴風雨中,依舊燥熱。

     敷衍的年輕強者們動用了自己的武道實力蒸發了從天而降的雨水,火光雖然不顯,但溫度卻在急劇升高,如同置身火爐。

     王月瞳卻覺得很冷。

     這個初夏,實在太冷。

     刺骨的寒意籠罩了她的身體。

     如在深冬,如在極地,如在冰窟。

     她的身體因為寒冷而變得僵硬,像是一尊雕像。

     遊輪外的風聲雨聲不斷呼嘯。

     王月瞳的内心帶着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不停的下沉。

     仿似永墜深淵。

     ...... 李天瀾帶着東城如是來到了頂層的角落。

     遊輪很大。

     所以角落裡清冷而安靜。

     此處無雨,熱浪蒸發的雨水變成了蒸汽沖出遊輪,跟外界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李天瀾眼前出現了一片又一片五顔六色的光暈。

     光暈很刺眼。

     于是大片的光暈開始消失。

     角落裡的灼熱緩緩消散後退。

     角落裡依然無雨。

     李天瀾放開了東城如是的手掌,出神的看着暴雨夜幕之中的盛世華亭。

     東城如是乖巧的站在他身邊,一隻小手卻悄悄的藏在了身後。

     李天瀾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她恍然回神。

     “弄疼你了吧?” 他輕聲說道。

     “沒呀。

    ” 東城如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快:“還好。

    ” 她不善于撒謊,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那隻藏在身後的小手也在不自然的抖動。

     “你不開心嗎?” 東城如是凝視着李天瀾的眼睛問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她?” “都不是。

    ” 李天瀾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因為立場?因為命運?因為選擇?亦或者是因為未來? 這些問題很大,李天瀾給不出答案。

     他隻是不開心。

     東城如是走過來,輕輕拉了拉李天瀾的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沉默着陪伴。

     “抱歉。

    ” 李天瀾輕聲道:“是不是讓你也不開心了?” “不是的。

    ” 東城如是認真的看着李天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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