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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歡迎加入輪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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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縱最終還是沒有表态。

     中洲氣運事關北海王氏的大局。

     他對此選擇了沉默。

     沉默很多時候都要比保證更有力量。

     王天縱眼神專注的看着面前大理石桌上擺放着的果盤。

     果盤裡的水果很新鮮。

     一滴晶瑩的水珠順着果盤裡的葡萄滴落下來。

     空氣中起了漣漪。

     王天縱的身影逐漸虛淡,最終消失。

     王逍遙的身體向前走了兩步。

     他看着臉色灰敗的玄玄子,眼神複雜。

     龍脈重聚,李天瀾承載龍脈,王聖霄失去了機會,龍脈抽離,占據臨安孤山,殺了李鴻河。

     他想着玄玄子跟自己大哥之間的對話。

     他有很多問題要問。

     但最終卻沒有開口。

     玄玄子木然的坐在涼亭中,短時間裡,他渾身上下都出了虛汗,汗水侵透了道袍,這位無為大師死後在中洲愈發重要的玄學宗師看上去異常削弱。

     他面無表情的捏起一粒葡萄。

     剝皮的手明顯的顫抖着。

     鮮嫩的果肉被他放進嘴裡,一陣酸甜。

     玄玄子低頭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他的眼神中帶着心神俱疲的滄桑與厭倦。

     數十年的玄學生涯,從最開始的江湖騙子到一代宗師,被人打過罵過驅趕過,也被人敬過怕過崇拜過,起伏了一輩子,遇到過難以想象的貧寒,也享受過眼花缭亂的奢侈。

     玄玄子突然有些自嘲。

     這一生他成全了很多人,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似乎一件都沒有做成過。

     因為他想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玄玄子眼神茫然,氣運完全散盡之後,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垂暮将死的老人,孤獨而落寞。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人生起伏開始的時候。

     他有一個女兒... 被他的野心埋葬的女兒。

     初夏清晨的帝兵山一片溫暖,花香彌漫在漫山遍野。

     玄玄子突然開始懷念起當年的那片凄冷的風雪。

     他艱難的呼吸着,強撐着自己虛弱而疲憊的身體站起來,輕聲道:“下山。

    ” “我送你。

    ” 王逍遙适時的開口道。

     兩人走出了涼亭。

     走在滿山花開的石闆小路上。

     山中花開正豔,小路在花草中彎彎曲曲的向下蔓延,靜谧的清晨中,到處都是姹紫嫣紅。

     玄玄子的身體搖搖晃晃,有些踉跄着向下走。

     王逍遙皺了皺眉,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道長,你現在的狀态不好,不如現在山上休息兩天如何?” 他和玄玄子的關系确實不錯,現在也是真的為他着想。

     隻不過玄玄子如今卻想要去看看那片風雪。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

    ” “你這個樣子...” 王逍遙的眉頭愈發緊皺。

     “怎麼?” 玄玄子笑着看了看王逍遙,溫和道:“你怕我會死?” 王逍遙苦笑一聲。

     玄玄子就算散掉了多年氣運,仍然是中洲的玄學宗師,這樣的人物不可以常理推斷,可對方現在的狀态确實讓人擔憂。

     “我不會死。

    ” 玄玄子說道。

     他的眼神很堅定。

     他隻想做一件事,這輩子卻是一事無成,不敢死,也不能死。

     無為大師當年能不死,卻不能不死。

     而玄玄子卻不介意苟活。

     漫山的鮮花中,石闆小路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雪白。

     那是最純潔的顔色。

     像是純潔的不曾被人踐踏過的雪。

     玄玄子看着面前的白花。

     白花在晨風的浮動下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

     風大了些。

     白色的花瓣開始在風中旋轉飛揚,如同落雪。

     玄玄子靜靜的看着,突然道:“這是什麼花?” “這是雪鷹。

    ” 王逍遙笑着開口道:“嫂子前幾年培養出來的新品種,隻是開在春季,初夏一過,便全都謝了。

    ” 雪鷹... 玄玄子看着在空中飄飛的花瓣,他沒有聽說過這種花的名字,但确實很漂亮。

     “夏至是個有心人啊。

    ” 玄玄子輕聲道。

     王逍遙笑了笑,沒有多說。

     兩人在一片潔白的花海中向下走着,如同在雪山漫步。

     白色的花瓣在風中吹起落下,不斷起伏。

     空中逐漸飄散出一抹幽香。

     香氣婉轉而深邃。

     王逍遙嗅着這陌生的味道,心想嫂子是不是又改良了雪鷹的基因成分。

     玄玄子深深的望着前方的花草。

     雪鷹鋪撒的面積很大,無論前進還是倒退,周圍都是一片雪白的花瓣飄舞,帶着一成不變的唯美。

     環境亂人心。

     玄玄子的眼神在一成不變的景色中逐漸恍惚。

     花瓣在消失。

     幽香在加重。

     他的眼前隻剩風雪。

     風雪凄冷。

     玄玄子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道袍。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隻蝴蝶。

     玄玄子猛地回過神來,看着周圍的白花,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帝兵山上,周圍的白色,終究隻是花朵。

     蝴蝶在玄玄子面前飛舞着扇動着翅膀,色彩斑斓。

     玄玄子停住了腳步,安靜的看着面前飛舞的蝴蝶。

     它是那麼的自由,無憂無慮。

     蝴蝶在玄玄子面前不停盤旋,玄玄子可以看到它的翅膀,甚至可以看到蝴蝶的小眼睛。

     那眼睛很深邃,像是在跟他對視。

     王逍遙也停住了腳步。

     他沒有看到蝴蝶。

     他隻是看着前方。

     在前面不到一百米的雪鷹盡頭,那裡站着一個白衣女子。

     她安靜而缥缈,就像是跟無盡的雪鷹融為一體。

     幾道身影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守護着她,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氣息。

     王逍遙沒有驚喜,他的内心就像是白日見鬼一樣。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還不被發現的,這甚至是比見鬼都要可怕的靈異事件。

     蝴蝶飛遠了。

     消失在飄落如雪的花瓣中。

     不知道停了多久的玄玄子怅然若失,他自嘲一笑,下意識的向前一步。

     蜿蜒的石闆小路刹那之間變成了萬丈深淵。

     時間似乎被快進了無數倍。

     高空之中風飛雲走,朝陽不停的上升。

     氣溫開始變得灼熱,然後是燥熱。

     整個烈日像是被人生生用手推動着,從東方推到了西方。

     暮色徹底籠罩下來。

     玄玄子一步踏空,驟然墜落。

     暮色籠罩着深淵,到處都是一片極緻安靜的黑暗。

     玄玄子的内心跟着身體不停的下沉。

     他沒有去想這到底是哪裡不對,錯亂的時間,不該出現的深淵在他腦海中下意識的被過濾。

     他的内心隻有人之将死時最本能的驚恐。

     玄玄子在深淵中不停掙紮,他想喊,但在極度的黑暗與安靜中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

     像是從人世間直墜地獄,永無盡頭。

     四周突然出現了海浪的聲音。

     磅礴的浪潮聲席卷一切。

     玄玄子仍然沒覺得不對。

     他想起自己是在帝兵山,帝兵山下就是海。

     洶湧的浪潮震耳欲聾。

     上方無盡的黑暗中猛然亮起了一道光。

     光芒占據着玄玄子所有的視野,玄玄子悶哼一聲,身體狠狠墜落在地上。

     漆黑的地面如同柔軟的海面。

     草地與鮮花在天空孤獨的光芒中栩栩如生,但整個地面卻像是波浪一樣翻滾着。

     玄玄子看着四周。

     光芒全部落在他身上。

     隐約間他隻覺得自己是站在黑暗中唯一的一小塊土地上。

     近乎沸騰的潮聲占據着他所有的聽覺。

     玄玄子笑了起來。

     像是在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他笑得異常開心。

     “道長因何而歡喜?” 一道清冽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聲音很輕,但卻一瞬間傳遍了整個天際,就連咆哮的潮聲都被瞬間壓制下去。

     高空中不斷回蕩着回音。

     “因何而歡喜...” “因何而歡喜...” “歡喜...” 空中的光芒随着聲音逐漸消散。

     玄玄子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黑暗裡有了光。

     有了天地。

     天空泛着詭異的紅色。

     猩紅如血的光芒照耀着下方的大海。

     海水一片漆黑,在無數巨大的漩渦中流淌着。

     自己所在的是一片大概十平方米的地面。

     地面實在太小。

     放眼望去,四周全部都是能夠吞噬一切的漆黑海水,根本望不到邊際。

     幾根漆黑的珠子立在海水中,仿佛直通天際,那場景看上去很清晰,但卻又極為遙遠。

     “你是誰?” 玄玄子看着前方。

     視線中是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

     這裡光線太暗。

     她站在背光的地方,玄玄子隻覺得有些眼熟,卻不确定對方的身份。

     女子沒有回答玄玄子的問題。

     她隻是靜靜的注視着他。

     玄玄子看到了一雙深邃而璀璨的眼睛。

     那雙眼睛沉靜而清冷,幽深的星河。

     “道長何等身份?今日怎麼會如此落魄?” 女人的聲音中似乎帶着一絲笑意,輕聲道:“真像一條将死的老狗。

    ” 玄玄子沉默下來。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才不确定道:“你要殺我?” 他覺得很荒謬。

     以他的本事,任何人找到他,都不會是想殺他。

     難道今天遇到了例外? “不然呢?” 女子的聲音愈發輕柔,像是從天邊至高處吹過來的陰風:“你不該死?” 玄玄子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女人。

     他越來越覺得眼熟。

     “二十多年前,李狂徒叛國之後,你就一直在策劃着什麼,多年來你有三次機會,第一次是十六年前,被外界一些不可幹擾的因素破壞。

    第二次是十年前,你覺得沒有把握,猶豫了下,錯失良機。

    第三次大概是四年前,被我破壞掉了。

    ” 女子語氣淡漠:“中洲龍脈是你第四次機會。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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