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重回中洲引發的震蕩仍未平息,反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中洲特戰系統内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關于李天瀾的一切話題都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門,整個中洲,随着他的回歸都有了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這一切并非是因為李天瀾的實力,甚至不是因為他的天資。
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隻因為他的身份。
李氏的繼承人,李鴻河的孫子。
這個身份就像是一面鏡子,他站在中洲,可以清晰的照映出昆侖城的根基虛浮,照映出當年那場叛國案的重重疑點,照映出北海王氏當年的沉默有多麼的意味深長,同樣也可以照應出歎息城多年來的堅定立場。
這是一件讓人很尴尬的事情。
昆侖城不願意看到李天瀾出現,因為他們當年踩着李氏的殘骸登上如今的位置,李氏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被他們本能的視作威脅。
北海王氏也不願意看到李天瀾出現,因為他們當年的沉默無論對錯,多年以來,他們早已證明了當年他們沉默的正确性。
二十多年前,北海王氏與李氏共同支撐着帝國的東南集團。
而如今,北海王氏在東南集團至高無上。
所以李天瀾的出現,對于北海王氏而言同樣是個威脅。
可現在李天瀾三個字可謂名鎮黑暗世界,他還是歎息城的少城主。
他若是死在長島,那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可他如今卻沒死。
奇迹般的死而複生後,他的身份一下子将北海王氏和歎息城推到了一個都很想動但卻沒人願意輕舉妄動的處境裡。
于是李氏開始隻為自己而活。
李天瀾還是歎息城的少城主。
最關鍵的是,現在的李天瀾還成了中洲特戰系統的英雄。
北海王氏與昆侖城蠢蠢欲動卻不動。
李天瀾也不動。
所以中洲特戰系統内的氣氛才會越來越緊張。
暫時還沒多少人知道李天瀾現在的狀态,人們對他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長島決戰的最後時刻,那種狀态下的李天瀾,掌控着歎息城的資源和李氏殘餘的光芒,雖然比起昆侖城和北海王氏還差得很遠,但起碼有了一拼之力。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天瀾的動作。
隻要他一動,帝國特戰系統近二十年來最大的動蕩似乎也将拉開帷幕。
李天瀾确實在動。
所謂的動,無非就是他不在枯坐在湖邊,而是随意的在東皇殿内閑逛。
如今還挂着寒月宮招牌的東皇殿面積不大,将近兩百畝的面積,但卻處處都透着精緻,花草樹木,亭台樓閣錯落有緻,李天瀾整日漫步其中,整個人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這種變化。
李天瀾變得越來越普通,越來越平凡,那種令人内心平和的安靜在他身上開始逐漸消失,一身白衣的他行走于花草之中,卻飄忽的像是一粒塵埃,微小沉默的幾乎要讓所有人都徹底忽視。
他的氣質每一天都比之前變得更加虛幻,他明明就站在那,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可人們的注意力就是無法集中在他身上。
虛無缥缈。
李天瀾還在思索,還在嘗試,他不知道自己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但卻可以确定,隻要有變化,那總是好的。
從天空學院回來已經半個月的時間。
李天瀾的身體狀态沒有絲毫起色,他面前各種各樣的道路越來越多,多到他完全不知道哪一條是正确的,思索,試探,選擇,他的内心依舊平靜,似乎沒有半點焦躁。
時間緩緩流逝。
初秋漸漸過去。
中秋将近的時候,一直呆在東皇殿,隻是偶爾才去天空學院上課的許褚找到了李天瀾,神色間有些扭捏。
李天瀾的心境似乎真正變得平和起來,看着往日裡一臉堅毅的許褚如此模樣,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許哥這是演哪出?欲說還羞?你這個體型,跟這個詞可沒半點關系。
”
許褚撓了撓頭,他的身材高大雄壯,站在虛幻的越來越沒存在感的李天瀾面前就像是一個巨人。
“少爺...白姨想來看看你,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許褚猶豫了下,沉聲道。
“白姨?”
李天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東皇殿在他回來之前訪客可謂絡繹不絕,可自從他回來之後,所有的訪客卻一下子消失無蹤了,這也能側面說明他的出現給中洲帶來了多大的波瀾,李天瀾懶得理會這些,隻覺得清淨點其實挺好,如今從許褚嘴裡聽到這麼個稱呼,他下意識的有些茫然。
“白清淺書記,當時就是白姨讓我來到少爺身邊的。
”
許褚輕聲道。
白清淺...關中行省的一把手,中洲政壇的奇女子,也是中洲豪門集團的中堅人物。
李天瀾嘴角抽搐了下。
對他而言,這位白姨最重要的身份,是大帥東城無敵的妻子,東城如是的母親。
李天瀾想起那幾乎已經被他下意識遺忘的婚約,頓時一陣頭痛。
但頭痛歸頭痛,人都來了,總不能不見,他看了看許褚,問道:“人到哪了?”
清晨蕭瑟清冷的秋風裡,他轉過身,緩緩道:“跟我一起去接一下。
”
“就快到了。
”
許褚跟在李天瀾身邊,低聲道:“白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距離這裡大概還有十公裡。
”
李天瀾點了點頭,走向門口。
“天瀾去哪?”
又一道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甯千城走了過來,相比于許褚,他說話就要直接許多:“剛剛接到大帥的電話,大帥想過來坐坐,就快到了。
”
中洲的元帥雖然不止一位,但甯千城嘴裡的大帥卻隻有一位。
李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