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天都的氣溫雖然依舊不低,可伴着海風,入夜之後已經變得涼爽起來。
天都就是長島。
長島決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長島的名字。
這裡成了天都,神的天都。
東島最新印刷的地圖上,天都二字取代了長島。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天都煉獄也開始逐漸掌控東島的特戰系統,所有的手續都在交接。
宮本真一死後,流火宮少宮主不知火舞投靠天都煉獄,如今已經成了流火宮的宮主,而他們的加入,讓神掌控神風部隊變得更加的得心應手。
在貨币戰争中一敗塗地後,東島死寂的猶如一潭死水,可在有心人眼中,東島卻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神秘至極的天都煉獄,千瘡百孔的東島,災難之下,兩者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融合在一起,最終變的不分彼此。
軍師覺得自己就像是所有事情的見證者。
他現在就住在天都煉獄臨時的總部内,守護着李天瀾。
這裡距離那位神秘的神太近,近到了他甚至可以聽到神的每一個決策,感受到那一個個決定為東島帶來的颠覆性的變化。
軍師沒有離開天都。
他暫時也沒有得到想要的休息。
反而是聖徒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後,先一步回到了中洲。
聖徒已經從最巅峰的半步無敵境高手退到了驚雷境巅峰,根基愈發穩固的同時也意味着他戰鬥力的下降,如此以來,守護李天瀾的任務就落在了軍師的身上。
軍師這些天看到了很多。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輪回宮即便和天都煉獄繼續合作,這恐怕也是他唯一一次近距離觀察這個勢力的機會。
這也讓軍師越看内心就越是凝重。
神這些日子以來做了很多事情。
其中軍師能夠隐約感覺到,有些事情就是針對東島的。
天都煉獄如今雖然掌控了東島的特戰系統,但也不可能利用東島的人去做針對東島的事情。
這才是最讓軍師覺得戰栗的地方。
因為自始至終,無論是破曉,還是黎明,亦或是鳳凰,三個人一直都呆在這裡。
神本人基本上也沒有離開過。
那做那些事情的人,到底在哪?
如今看來,随着時間的推移,神手上的可用之人似乎越來越多,做事情也越來越輕松,無聲無息中,軍師可以輕松的感受到那股龐大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
不為人知,卻無往不利。
以整個東島的特戰系統為籌碼。
輪回宮成全了神,但一個看上去似乎過于強大的天都煉獄,真的符合輪回宮的利益嗎?
看着窗外靜谧的夜色,軍師一動不動,内心幾乎壓抑的無法呼吸。
“在想什麼?”
一道聲音突然在軍師身邊響起,聽上去柔和而溫潤。
軍師早已習慣毫無征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神,他平靜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
神哦了一聲,他沒穿着那一身黑色的鬥篷,也沒拿着那把猙獰的死神鐮刀,一身休閑裝的他站在那,給人唯一的感覺便是平和與真實。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
神突然說道。
軍師神情頓時一凜。
最後一天!
此時距離長島決戰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軍師卻一直沒見過李天瀾,也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
李天瀾就停在軍師所在的别墅,但神卻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軍師隻能在外面守着,什麼都做不了。
神基本每天都會來一次,停留的時間逐漸從最開始的三五個小時變成一兩個小時,在變成幾十分鐘。
到如今。
這是最後一天了。
“天瀾會醒?”
軍師内心激動,眼神也有些敬畏。
神可以救李天瀾,這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可李天瀾當初是真的已經沒有了生命迹象,如果今日李天瀾能夠醒過來的話,那就等同于複活。
這是和等手段?
“你想他醒過來?”
神的表情有些古怪的問了一句。
軍師内心激動,卻仍然不是冷靜,認真道:“我隻是想讓他恢複。
”
“想要徹底恢複,那現在便不能醒,還差一樣東西。
”
神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中也多了一絲冷意。
“什麼東西?”
軍師深呼吸一口問道。
“一朵花。
”
神淡淡說道:“所以今日之後,你要帶着他離開這裡。
那朵花已經開了,就在中洲臨安,青雲寺。
”
“青雲寺...”
軍師默念了一遍,表情有些驚異:“無為大師那?”
神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軍師,他的目光仿似可以穿透一切,最終,他輕輕笑了起來:“你知道那個地方?聽你的語氣,你似乎還去過那裡?軍師...軍師...”
他搖了搖頭:“輪回十二天王大多有迹可循,就算是聖徒,如今的身份在我眼裡也不是秘密,倒是你,我從來沒聽說過你,你到底是誰?”
“你呢?”
軍師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你又是誰?”
“我自然是神。
”
神的語氣淡漠。
“我自然是軍師。
”
軍師一樣的淡漠。
神不再多說,轉身上樓,走進了李天瀾的房間。
軍師在外面默默等着,計算着時間。
時間很快。
這一次不到二十分鐘,神已經重新走了出來。
“去找那朵花。
”
神看了看軍師,眼神有些複雜。
那朵花。
那朵無法形容的花...
當年他如果也能有那朵花的話,今生又怎麼會無望真正的無敵境?
可惜他當年沒有。
于是今生再不能前行。
神的身影逐漸消失,毫不留戀。
他當年雖然沒有得到那朵花,但卻得到了多年的時間。
事實就是如此。
他就算得到的不夠,那也夠了。
......
軍師的身影沖進了李天瀾的房間。
房間裡的擺設極為空曠,完全沒有任何的家具,最中間的位置上,擺放着一個極高的冰棺。
冰棺看上去并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可周身卻散發着一種與衆不同的異香。
李天瀾就躺在冰棺之中,被棺裡一些若隐若現的白霧籠罩着。
他一身白衣,臉色紅潤。
胸前那道穿透心口的劍傷已經消失。
猩紅的天罰。
銀色的秦時明月。
斷成了兩截的人皇跟着他一起放在冰棺中。
李天瀾雙手交叉,手裡握着一片古老的銅鏡。
那是東島的鎮國神器之一八咫鏡。
可此時八咫鏡鏡面上已經出現了一片又一片的裂縫,仿若有形之質的氣運化成了一縷又一縷白色的霧氣将李天瀾包裹起來。
軍師有些遲疑,猶豫了很久,終于伸手觸動了前方的冰棺。
冰棺頓時開裂,棺材内所有的霧氣刹那消失。
棺材變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碎冰落在地上,瞬息消散無蹤。
李天瀾的身體下墜,被軍師一把抱住。
軍師有些迷茫的看着李天瀾,心想這他媽算怎麼回事?
李天瀾面色紅潤而健康,他依舊沒有呼吸,但心髒卻開始不停的跳動。
“門外有車送你們去機場,專機已經安排好了,帶上他的東西,走吧。
”
神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到了軍師的耳邊。
“謝謝。
”
軍師恍然回神緻謝。
無論如何,李天瀾真的能活的話,整個輪回,整個李氏,都欠神一聲感謝。
神沉默了一會,淡然道:“替我轉告你們秦總,如果東島一戰隻是開端,隻是她所說的小場面的話,那麼我很期待接下來的合作。
”
軍師收拾好了李天瀾的東西,帶着李天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