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無恙。
明面上一個财團作為籌碼,暗中的付出更是不計其數。
她所圖謀的,怎麼可能僅僅是讓李天瀾無恙?
她所求的,更多是在李天瀾‘死後’。
人若不死一次,如何才能大破大立?
......
雨水飄揚在長島的每一個角落。
幾欲令人不能視物的大雨之中,一名穿着樸素僧衣的中年和尚沿着機場公路,直接來到了長島西郊的一處中等規模的别墅區前。
雨勢正急。
大雨在天空中漫天飄落,卻在和尚五六米外的空中紛紛彈了出去,在雨幕中疾行卻仍舊一身幹爽的他看了看前方的别墅,直接走向大門。
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從大門口開過來,最終停在了和尚面前。
明亮的車燈照耀着和尚的臉龐,和尚不動聲色,隻是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一名相貌英俊的近乎妖異的男子快步下車來到和尚面前,雨幕中,他向來陰冷的嗓音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一些:“本人破曉,見過大師。
”
和尚再次行了一禮,有些歉意道:“貧僧如也,出了些意外,所以來的晚了些。
”
破曉神色一動,拉着和尚上車,關切道:“無為大師身體可好?”
“師父...”
如也輕輕說了一句,面色悲苦,不再多言。
破曉内心一沉,也不在多說什麼,轉移話題笑道:“殿下正在等着大師,大師來的雖然比預定時間晚了,但卻無礙的。
”
轎車在雨幕中快速穿行,最終停在了别墅區中心的一棟别墅門前。
一路行來,整個别墅雖然寂靜無聲,但卻處處燈火通明,無數的雨滴在連綿的燈光中愈發清晰,整個别墅區,似乎都在借着雨水壓抑着什麼。
如也默默觀察着,一言不發。
又一名長相跟破曉略微相似的妖異男子走過來,親自為如也拉開了車門,微笑道:“大師,我是黎明,請...”
如也默默點頭,摸了摸懷中,舉步走向了别墅。
黎明和破曉沒有進去,兩人站在門前,看着前方的雨水,靜靜等着這次不動聲色卻又極為重要的見面結果。
“終于來了...”
破曉輕聲說了一句,語氣複雜。
“也該來了。
”
黎明看着前方燈火通明的别墅區,語氣低沉。
他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哥,你說殿下能如願嗎?”
“我怎知道?”
破曉沉默了一會,最終搖了搖頭。
他知道黎明說的是什麼。
從甯戶回到長島之後,殿下一直自己呆在這間别墅裡,沒吃飯,也沒說過一句話。
他們的少主,華武死了!
這個消息到底讓裡面的殿下有多悲痛絕望,不是當事人,根本無法想象。
就差了那麼幾天的時間!
如果再晚幾天,他們的少主,那位叫華武的少年就會在最終的決戰中正式出世!
天驕之名...
就差那麼幾天啊。
這次中洲的玄學宗師無為大師的弟子如也來到長島,這是計劃内的事情,可殿下現在卻想要一心查出到底是誰殺了華武。
這件事情,無為大師也許有能力給出線索。
可此事卻在計劃之外,無為大師,真的願意幫忙嗎?
如果真的知道了真兇,殿下是會将怒火傾瀉到仇敵身上?還是會專注這次的決戰?
沉寂多年,如今的天下,殿下哪裡還有戰不勝之人?
他的怒火...
破曉的臉色有些難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無為大師賜名...那應該是符合大勢的,哥,你說我們的組織今後會叫什麼名字?”
黎明轉移話題問道。
破曉笑了笑,緩緩道:“一會我們就知道了。
”
......
别墅内一片安靜。
和尚走進了别墅大廳,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的位置并不是在沙發中間,而是盤踞在某個角落裡。
可他帶給人的感覺卻實在太過真實,真實到了即便他的相貌并不出衆,但仍舊能夠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見過殿下...”
如也主動行李,表情平靜。
“如也師傅客氣了。
”
神秘的殿下語氣平靜而低沉,他的情緒似乎不高,看了如也一眼,直截了當道:“東西帶來了?”
如也面色如常,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遞了過去。
殿下招了招手,信封直接落在了他手裡。
沒有猶豫,他撕開了信封。
信封中隻有一張很簡單的白紙。
白紙上簡簡單單的并列着八個字。
其餘的都是留白。
“起源煉獄,神居天都。
”
隻有這八個字。
殿下默默的看着,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的問題沒有解答,他的邀請也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也是回應。
“替我謝謝無為大師。
”
殿下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緩緩道。
“師父還有一事相求殿下。
”
如也站在原地,輕聲道。
“請講。
”
殿下的目光依然注視着紙上的八個字,語氣平靜。
“師父希望殿下可以成全一個人。
”
如也表情平靜。
可殿下拿着信的手指卻微微一僵。
他慢慢的轉過頭,看着面前的如也,良久,才不冷不熱道:“如何成全?”
他沒問那人是誰。
不問可知。
“如同殿下當年一樣,大破大立,希望殿下成全。
”
如也的語氣木然,平淡的如同沒滋沒味的白開水,不帶半點個人情緒。
殿下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和尚,目光漸冷,那并不是直接的憤怒,而更像是一種遷怒。
“我也有一事相求大師。
”
他敲了敲手旁的紙張,語氣柔和,輕聲道:“我想知道,是誰殺了華武。
”
如也默然。
兩人對視了一會,如也才将視線偏移,平和道:“信上已經有了答案。
”
那封信上隻有八個字。
起源煉獄,神居天都。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答案,便是答案。
殿下似乎并不聰明,又或者說極為執着。
他直直的盯着如也,手一揮,直接将那封信飄到了如也面前。
紙張懸空而立,紙頁在空中伸展的筆直。
“我看不到答案。
”
他說:“如也師傅如果看到了,還請告訴我。
”
他一字一頓道:“到底是誰,殺了華武?”
如也輕輕歎息,雙手合十道:“既然沒有答案,那便是不可說,殿下又何必執着?”
是不可說。
而不是不能說。
殿下眼神中驟然湧起一絲火苗,他沉聲道:“那是我兒子!”
如也不再說話,靜立于原地,保持着雙手合十的姿态,寂靜如雕像。
殿下突然笑了。
那笑容真實而燦爛,可他的眼神中卻滿是冷漠。
“既然大師不允我,我又為何要成全别人?”
他看着如也,很認真的問道。
在如也的沉默中,他猛然站起身,怒聲道:“我又憑什麼成全别人?!”
無量淩厲的劍意在他周身瞬息爆發。
劍意席卷客廳的每一處空間。
如也身上的僧衣被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身上鮮血淋漓。
密密麻麻的劍痕落在牆壁上,整個客廳裡到處都是森然劍意。
“那人有風雷雙脈,那人想大破大立,那人被成為天驕,華武呢?嗯?難道我兒子就該死嗎?!華武死了,我想報仇,大師都不允?他不允我,我憑什麼幫他成全那人?憑什麼?!那人才該死!最該死!”
殿下的聲音昂然而激進,他冷冷的看着如也,語氣堅決道:“我不服!憑什麼?”
“責任。
”
渾身上下全部都是鮮血的如也面色如常,平靜道:“殿下有殿下的責任。
”
殿下猛地沉默下來,半晌都沒有開口。
“我...”
良久,他才張了張嘴,冷硬道:“我就是不服!”
如也念了一聲佛号,微微躬身,歎息道:“師父說了,不偏不倚...”
他不再看殿下的表情,也不去看自己身上的鮮血,轉身離開别墅。
殿下并沒有阻攔。
“不偏不倚...嘿...好一個不偏不倚...”
他臉上的冷笑一點一滴的收斂起來,眼神中卻閃爍着執拗的光芒。
如也的身影走出别墅。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殿下靜靜的注視着客廳裡縱橫遍布的劍痕,良久,才面無表情道:“大師,你終究是偏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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