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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三日·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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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多雲。

     朝陽似火。

     熾烈的紅日躍出東方的海面,日出前的黑暗開始褪去,無窮無盡的光線在聚攏的雲層中翻湧,光與暗相互交纏,随着旭日上升的軌迹,整個天邊的雲朵都被照耀成了一片片光暗交織的絢爛畫面。

     光芒刺破雲朵,穿過天宇,陰沉的昏暗點滴消失,明媚的光線從空中散落下來,照耀着遠方的海面,散落在長島的綠樹花草間,充斥着城市中的高樓大廈裡,一切似是刹那,又似乎無比的久遠。

     又是一個晴日。

     迎着第三日的陽光,李天瀾緩緩踏過腳下的草地,心神平和而甯靜。

     決戰已經越來越近,而自從第一日的會議結束之後,李天瀾似乎就已經徹底放下了一切,不在冥想,也不在研究武道絕學,他整個人的心境迅速調整,變得空明而純澈,僅僅一天的時間,他似乎就已經将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态。

     清晨的風在空氣中浮動,帶着草木的清香,李天瀾的步伐不緊不慢的登上了一座被草皮覆蓋的山坡。

     這裡可以說是整個會所内最高的地方之一,立于山頂向下眺望,整個會所内大部分區域都盡收眼底,遠處的湖水輕輕蕩漾,鮮花搖曳,休閑區域内人影不絕,這個本來已經關門停業的會所内部此時卻堪稱是自成立以來最為忙碌的時期,一輛一輛的車開進來,随後又開出去,整個會所似乎都在有條不紊的秘密運作着什麼。

     李天瀾靜靜的看着,嘴角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

     時至今日,李天瀾的境界已經穩穩的停在了凝冰境的穩固期,在激增藥水的刺激下,表現出來的境界則是燃火境的穩固期,至于實際戰鬥力,在沒有全力出手的情況下,甚至李天瀾自己都無法預測,在境界和絕學都暫時到了瓶頸的情況下,再去冥想和鑽研絕學已經沒有意義,最起碼不可能在接下來即将爆發的決戰中起到更好的效果,反而會給自己增加更多的心理負擔。

     李天瀾不知道決戰何時爆發,但卻已經決定在決戰爆發之前最徹底的放松心神,将自己真正調整到最強的狀态來迎接一切。

     他的境界雖然不高,但傳承,體質,天賦,意志綜合到一起,卻是誰都不可忽視的戰鬥力,在決戰的關鍵時刻,任何一個驚雷境以上的戰鬥力都要發揮出自己應該有的力量。

     “我們準備的如何了?” 李天瀾站在山頂向下看,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語氣柔和而平靜。

     “最後一批武器會在十二個小時之内到位,走的是輪回宮的特殊渠道。

    ” 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幽夢認真的回答道,在輪回宮的幾位天王都已經離開會所的情況下,歎息城直接給予了李天瀾最直接的保護,在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幽夢或者暮影至少有一個人随時都會出現在李天瀾身邊二十米之内,兩人同時出現的時間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幽夢,暮影。

     近年來,這是歎息城在外界最為活躍的兩大刺客,雖然不是半步無敵境的高手,可對于刺客而言,很多情況下境界的高低都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如今他們在殺手榜上的排名雖然不是處在最前列,但有他們貼身保護李天瀾,安全程度還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輪回宮...” 李天瀾的身體僵硬了下,半晌,他才點點頭,又喃喃自語了一聲:“嗯,輪回宮...” 他的眼神依舊平和,可内心卻在悄然間輕顫了一下,那種無法捕捉無法掌控的無力和惆怅在瞬息間席卷了他的神經,淡淡的,卻又如此深刻。

     他和秦微白... 再一次失去了聯系。

     電話不通,視頻沒人接聽,消息也沒有回應。

     公爵,騎士,燃火,幾位天王已經完全消失,在中洲的一系列謀劃中,整個輪回宮似乎已經淡的看不到任何痕迹。

     李天瀾輕輕歎息,眼神恍惚。

     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在無形之中,秦微白似乎在刻意的抹除她的一切痕迹。

     兩人之間沒有分歧,沒有争吵,最後一次視頻的時候,秦微白仍然是溫柔如水,可就是在那近乎癡纏的眷戀和溫柔中,兩人似乎漸行漸遠,關于輪回宮的一切開始離他而去,歎息城出現在他身邊。

     李天瀾不知道秦微白在想什麼,可在那一系列不動聲色的舉動中,他感受到的除了殘忍,還有決絕。

     他搖了搖頭,壓下内心的紛亂,讓自己重新變得冷靜。

     從小到大極為封閉的生存環境似乎已經禁锢了他的内心,無論是在原始森林還是在荒漠那座監獄,李天瀾都有自己的目标,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而走出李氏那片營地,來到華亭,在大世之中面對大勢,李天瀾也曾有過茫然,有過忐忑,甚至有過惶恐,有過自卑,在這種情況下,他認識了秦微白,認識了虞東來,認識了李拜天和甯千城,他有了自己的兄弟,有了自己的女人,看到了世間的風雲動蕩,潛移默化中,李天瀾初次入世的忐忑心态似乎已經徹底平緩下來,他的路,就在眼前。

     可如今随着輪回宮将他生生剝離出去,随着秦微白也跟他故意斷了聯系,李天瀾才知道,原來他自認為的平和其實不過是假象,那種對外界的融入感甚至大部分都是秦微白帶給他的,當秦微白消失,自己跟整個世界的隔膜感頓時開始重新出現,如此明顯又清晰。

     他不在忐忑,但卻很茫然。

     他有自己的目标,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所以他不在冥想,暫時放棄了提升實力,他在調整自己的狀态,同樣也想在自己内心最甯靜的時候,認真的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做。

     必須要做些什麼! 必須! “我應該做些事情。

    ” 背對着身後的幽夢,李天瀾突然平平靜靜的說道。

     “少主想做什麼?” 幽夢略微沉默了幾秒鐘,緩緩道:“我願意代勞。

    ” “不。

    ” 李天瀾搖了搖頭:“是我去做,不是你。

    ” 他轉過頭,看着妖娆臉龐上滿是疑惑的幽夢,微微一笑道:“不一樣的。

    ” 幽夢眨了眨光彩明亮的眸子,沒有說話。

     現在的李天瀾跟她初次見到的李天瀾已經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個人。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位少城主是平靜的,但那種平靜背後,幽夢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凝重和銳利。

     可是現在... 他依舊平靜,但卻帶着一種真正放松下來的飄忽感,他随意的站在那,溫和,輕柔,所有的鋒芒都已經消失不見,沉靜如淵,空靈如霧,冷靜如冰。

     這種狀态下的李天瀾,一舉一動都帶着最本質的真實與柔和。

     最真實的,往往最容易被人忽略。

     幽夢腦子裡各種念頭閃爍,等看到李天瀾眼睛中逐漸浮現出來的笑意,她才猛地一驚。

     對面這個還可以說是少年的年輕少城主眼神清澈如水,但卻帶着仿佛可以洞察靈魂的力量,柔和而溫潤,讓人心慌意亂。

     “我不懂少主的意思。

    ” 幽夢下意識的避過李天瀾的目光道。

     “我如今的身份在中洲如何?” 李天瀾輕聲道,像是在問幽夢,又像是在問自己,他摸出香煙點燃一支,看着手中屬于北海王氏特産的黑色木盒香煙,怔怔出神。

     “貴不可言。

    ” 幽夢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李天瀾如今的身份或許有争議,但叛國者之子的陰影下,卻還有歎息城少城主的光環。

     在中洲,歎息城是當之無愧的巨頭級别勢力,城主司徒滄月号稱中洲隐神,執掌十二兇兵之一的落日,就算比不上北海王氏和昆侖城,那也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李天瀾如今身為歎息城的少城主,又是中洲的三位年輕天驕之一,分量絕對不輕,貴不可言這四個字,一點都不誇張。

     “是啊,但你不覺得我們這裡太冷清了嗎?” 李天瀾語氣清淡。

     幽夢眉毛挑了挑,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天瀾已經繼續開口道:“我的身世敏感,但既然現在還能在東島,那就已經說明高層對此已經有了相對明确的态度。

    之前我和輪回關系密切,局勢又不明朗,很多人觀望倒也是情理之中。

    但現在不同了,前天那場會議之後,我們劃分了防區,我又成了歎息城的少城主,可這幾日,有多少人來拜訪我們歎息城?” 幽夢若有所思。

     前日那場會議,輪回宮軍師和中洲軍神成功對接,在周密的計劃之後,暫時将長島分成了三片緊密相連的防區,以便更好的應對接下來的決戰,三片防區,背後其實等于是三條撤退的路線,為勝先慮敗,這一點上軍師和軍神都出奇的一緻,規劃也非常穩重,就算決戰輸了,隻要一片防區守住,那對于中洲精銳來說就是一條退路,如果集中在一起被一網打盡的概率也太大了些。

     如今三片防區緊密相連,三撥人在不同處于一地的情況下又能夠彼此快速支援,如此以來,東島就不可能用最大的力量集中于一處先消滅中洲精銳,這畢竟不是雙方的決戰,而是多方的混戰,除了中洲,還有個大黑暗勢力的團隊,東島雖然有主場優勢和人員優勢,但各大勢力一起對他們虎視眈眈,注定了東島不敢玩命打擊一股勢力。

     這一次決戰,對于東島來說是防守,對于東島之外的所有勢力來說,卻是進攻。

     這在攻守之間的進退,在合适的時機,就足以創造巨大的優勢。

     歎息城所負責的是三号防區,以腳下這座會所為中心,最為靠近戰場邊緣,同時跟歎息城一起劃分到三号戰區的還有蜀山。

     北海王氏負責二号防區,而輪回宮的幾位天王正常情況下也會呆在二号防區,但他們不特定屬于某一個區域,而是進行全場支援。

     一号防區有昆侖城負責,同時東部戰區也被規劃到了一号防區内部。

     參與長島之戰的力量自然不是這幾個中洲勢力,相反,各個勢力和機構太多了些,一次會議根本很難商讨出最詳細的方案,高層也隻是将最強或者人數最多的幾個勢力分成了三個防區,至于其他的特勤機構,則可以自由選擇防區,等到三個防區最終名單出來之後再進行調整。

     如今會議已經結束了一天的時間,選擇加入三号防區的勢力并非沒有,但相比之下,選擇進入二号防區和一号防區的人卻多了太多。

     在李天瀾看來,這根本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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