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巅峰的刺殺,從最初的觀察目标,潛入設伏,隐蔽,等待,尋找機會,再到尋找射擊角度,規劃撤退路線...
一系列的工作往往耗時巨大,而這一切,往往為的就是那一瞬間的刺殺。
刹那之間,生死立判。
對于真正的高手而言,往往零點幾秒種的時間就足以決定生死。
晚了。
當那一條熾熱的火線轟碎了幾名東島精銳的身體呼嘯着直沖李天瀾的時候,當那條火線還在空中奔行的時候,天災就已經清楚,自己這一槍慢了。
這是最完美的角度,最完美的距離,最完美的時機,也是最完美的彈道。
可子彈夾雜着烈火在空中穿行的時候卻遇到了障礙。
很小很脆弱的障礙。
幾名東島精銳的身體在獰笑槍口射出的子彈下脆弱的就像是玻璃,可也正是因為這幾個東島精銳,直接導緻了子彈沖向李天瀾的時候慢了一些。
慢了多少?
半秒鐘?
三分之一秒?
又或者更少。
但這極少的時間,卻也足以讓李天瀾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明亮熾熱的火焰橫貫整個森林,烈焰之中,子彈似乎已經完全消失,隻有近乎震耳欲聾的槍聲還在回蕩。
換位!
李天瀾的身影陡然消失。
同一時間,數百米外的草叢中,天災抱着手中的名槍獰笑,直接變換了位置。
槍聲更烈。
李天瀾視線中,整個世界猶如火山爆發,面前全部都是爆發的岩漿,比起上一槍的穿透,這一槍完全就是覆滅。
火焰在林中呼嘯奔騰,李天瀾的身體剛剛跟影子換位,大片的火焰已經直接踹現在他的面前。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将他的身體完全擋住。
那道端莊妩媚的豐滿身影身體微微彎曲,手掌向前,以一種無所畏懼的姿态撐開雙手。
一片幽藍色的光幕從地面八方閃耀而出,光幕并非擴散,而是凝聚。
“轟!”
火浪撞上光幕的刹那,整片光幕已經變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絕對庇護!
輪回十二天王之騎士,最擅長守護的一位天王,她的絕學攻擊性并不算出色,可若論防守的話,驚雷境中,甚至包括一些半步無敵境,能夠直接打碎她防禦的人都是不多。
火光與電芒碰撞,整片森林都在劇烈的搖顫,幾乎已經被電光凝聚為實質的盾牌上驟然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了裂紋,洶湧的火焰從裂紋中彌漫,騎士的身體巨震,大口的鮮血從她嘴角噴出來,可她卻根本不管自己的傷勢,隻是死死的擋在李天瀾面前,渾身顫抖,卻一步不退。
就是死,她也要死在李天瀾面前。
“小心!”
騎士的語氣虛弱,跟李天瀾相識以來,她的表情第一次多了一分近乎絕望的無助和倉皇。
黑暗世界的頂級殺手天災,手持兩把名槍,一把低語,一把獰笑。
輪回的情報中對于天災的描述不多,但卻也絕對不少。
兩把名槍成就了天災,天災同樣也成就了兩把名槍。
低語是手槍,射速極快,彈夾容量大,屬于近戰作戰的防身武器。
這也是天災最少用到的一把槍。
低語‘蒙塵’,完全是因為獰笑。
獰笑是狙擊槍,而且論威力的話,絕對是十二兇兵之下威力最強的狙擊槍之一,最重要的是,這把槍在經過臨時的改裝之後,可以連發!
三連發!
這是天災的殺手锏,以他的槍口,三連發之後,在他面前極少還有能夠站着的目标,不管目标是驚雷境還是燃火境。
這種臨時的改裝據說會很嚴重的損害獰笑身上的某一個部件,簡單點說,燒的都是錢,所以天災也極少會用到。
可如今第二槍已經堪堪打破了騎士的盾牌,第三槍在哪?
騎士的大腦一片空白。
到底是誰要殺李天瀾?
各種念頭在她腦海中瘋狂閃爍着,面對着即将到來的第三槍,她除了咬牙死抗之外,沒有任何選擇。
第一槍和第二槍幾乎同時響起,巨大的槍聲回蕩在山林内,久久不絕。
公爵已然是重傷無力。
黎明還站在原地,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也變得有些恍惚。
上百米外,林中那道宏大至極的龐然劍意飛速接近。
第三槍即将沖出槍膛。
騎士死死咬了咬牙,渾身劇烈一震,細微的聲響中,大片的鮮血猶如噴泉一般從她渾身上下噴湧向空中。
鮮血與雷光交織,滴落在仿若已經被電光凝成實質的盾牌上,一道又一道縫隙中的火焰被生生驅散,一眼看過去,騎士身前的電芒已經隐然間變成了凄豔至極的猩紅色,說不出的悲壯。
蓦然間,李天瀾紅了眼睛。
......
“沒用的。
”
數百米外的草叢裡,透過狙擊鏡,天災陰冷的眼神盯着前方紅藍交織的電芒,嘴角泛出了一絲透着極緻血腥味道的自信笑意:“知道你的重要性,我怎麼可能不去做準備?”
稍稍但卻令人窒息的停頓之後,天災直接從袖口掏出了一枚猩紅色的子彈。
子彈優雅狹長,邊緣隐有鋒銳的棱角,猶如染血的猩紅色透着一種濃重的死亡味道。
子彈名為滅神。
多年以來,天災千辛萬苦,才弄到了三顆。
這是一份大禮,不止是給李天瀾,也算是給在場的半步無敵境強者準備的一份大禮。
子彈壓入槍膛。
抱着獰笑,天災嘴角的笑意猙獰。
視線中,騎士的鮮血噴灑,似乎染紅了每一道電芒,她的身軀在搖晃,身前的盾牌更是成了純粹的血紅色。
“有點意思。
”
他輕輕開口,手指放在扳機上,凝神,開槍。
“天災!”
驟然之間,那面血紅色的盾牌後面猛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那是一道根本無法形容的咆哮,帶着徹底超出理智的狂怒,無盡的兇煞似乎瞬間凝聚到了一點。
李天瀾的身影直接沖出了那道血色的光幕,電芒轟鳴之間,騎士身前拿到血色的盾牌被生生撞碎,無數的血珠倒卷向騎士的身體。
李天瀾跟騎士擦肩而過,順手将她的身體帶到了一邊。
刹那之間,天災透過狙擊鏡,隻看到了一雙血紅中透着極緻瘋狂的眼睛。
冷漠,森然,怨毒。
那是一雙徹底沒了任何人類情緒隻剩下負面情感的眼睛,猩紅而詭異。
加速!
狂奔!
沖刺!
李天瀾的身影筆直的沖過來,帶着徹底的暴怒和瘋狂,猶如一隻被徹底激怒了的野獸。
全世界所有的物質似乎都在刹那消失。
李天瀾身後的雷光已經完全消散。
沒有劍意,沒有烈火。
天地間隻有一種濃烈到讓人無法呼吸的殺機在洶湧彌漫。
沒有任何的媒介,隻有最原始,最赤裸,最兇狂的殺機。
“咔嚓...咔嚓...咔嚓...”
怪異的響聲不停的響起。
天災猛然回過神來。
恍惚之中,槍内那顆珍貴至極的滅神早就被他無意識的打了出去,這最珍貴的殺手锏沒有經過瞄準,精度可想而知,可天災一時間卻完全顧不上肉痛。
視線中,李天瀾的身影以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速度狂沖過來,同一個角度,完全筆直的直線。
他的手裡似乎沒有任何的武器,就是一個人。
一往無前,無堅不摧!
數顆擋在他面前需要幾人合抱的粗壯大樹擋在他的前方,他卻沒有絲毫的轉變方向,生生撞了過來,漫天的枝葉瘋狂的搖動,粗壯的樹幹崩碎成了無數的木屑,木屑飛舞之中,李天瀾的速度越來越快。
那一道狂怒的怒吼聲似乎還未消散,李天瀾已經沖過了一半的距離。
這一刻的天災内心冰冷。
恐懼,甚至是驚恐的情緒瞬間占據了他的心神,他死死的抱着手裡的獰笑,不停的扣動扳機,整個人身體卻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從未見過如此形勢的沖鋒,也從未見過如此兇狂淩厲的壓迫感。
李天瀾越來越近,所有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都被生生撞碎。
理智不停的提醒着天災,面前這隻是一個燃火,甚至真實境界隻是在凝冰境的年輕人,可視線中那道瘋狂接近着的身影,在他感知中卻猶如魔神。
面前劍光散落。
極短時間内同樣是在拼命逃亡的仁武親王終于接近了天災,他甚至顧不上喘氣,一把将天災拉了起來,低喝道:“走!”
天災如夢初醒,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卻覺得手腳酥軟,差點又趴在地上。
那種極緻瘋狂的殺機似乎越來越近,他狠狠搖了搖頭,将獰笑背負于身後,沉聲道:“走!”
......
影字訣。
道絕追命。
黑暗夜行。
速度越來越快,視線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前路飛快的倒退着,雨水和狂風散落在臉上身上,打的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一片劇痛。
劇痛從内到外。
耳邊到處都是勁風在淩厲呼嘯。
但李天瀾卻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内的骨骼正在不停的發出不堪負重的聲響。
所有能夠加速的絕學全部被用了出來,李天瀾幾乎是不惜一切的在拉近雙方的距離。
他的境界在瘋狂的提升,從燃火境,到燃火境穩固期,到巅峰期,還在繼續向上。
堅定如鐵的意志瘋狂燃燒,隐約之中,李天瀾似乎覺得自己變成了一股淩厲到極緻的勢!
天地萬物,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都統統被粉碎。
氣勢不斷的瘋漲,殺機愈發洶湧,直入高天。
瞬息之間,李天瀾身上高漲的氣勢猛然間直墜而下,但殺意卻依舊在攀升。
他原本已經到達驚雷境臨界點的境界迅速衰退,從燃火境巅峰眨眼間掉到初入燃火境的程度,來自于北美的那瓶激增藥劑似乎失去了作用,他的境界轉瞬間跌落燃火,進入凝冰境,然後繼續跌落,直接進入禦氣。
李天瀾不知不覺。
但他跌落的境界卻在禦氣境圓滿的程度上穩住,随後以近乎狂暴的速度繼續向上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