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武親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神色凝重。
“名劍寂靜?”
他看着一步步向前的東城如是,認真的問了一句。
黑暗世界有十二兇兵,但卻沒有什麼名劍排行榜,雖然沒有排名,但寂靜劍絕對能稱得上是黑暗世界的名劍之一。
瑤池近五百年來陸續出現過六位無敵境強者,全部都堪稱是黑暗世界最強的劍道宗師之一,而六位無敵境強者中,曾有三位都将名劍寂靜當做自己的佩劍,
距離現在最近的一位瑤池無敵境強者隕落于二十年前,自他隕落之後,寂靜便真的沉寂下來。
黑暗世界是健忘的,但同樣也尊重強者。
二十年的時間,一個時代過去,人們或許會忘記當初那位無敵境強者的名字,但瑤池仍舊立于中洲,寂靜的名聲便不會消失。
這是瑤池現存的三把名劍之一,此時竟然出現在了東城如是的手上,如何能讓人不覺得怪異?
這根本就不是一句低估了東城如是在瑤池的地位就能解釋的事情。
如此關乎與瑤池一脈興衰的名劍被掌控在一個年輕弟子手裡,讓人意外的同時,更是讓人察覺到一絲詭異的危險。
東城如是依舊向前。
森然劍意以她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不停的擴散出去,山林内風雨聲漸遠,隻有劍意破空的聲音在呼嘯起伏,回蕩于整片黑暗。
伸手握劍。
這一刻的東城如是愈發純澈無暇,整個人似乎都散發着一種與天地合一的味道,清麗神聖,隐約中又帶着一絲仿似高不可攀的威嚴。
淡淡的。
卻威壓一切!
“她真是燃火境巅峰?”
将甯千城背在身上的李拜天仔細的看着東城如是的背影,突然回頭看了看許褚,臉色嚴肅的問道。
視線中,東城如是好像已經完全被劍意包裹,飛舞的長發,高挑的嬌軀,那道曼妙的身影似乎已經在劍意中消失。
又或者說是與寂靜徹底的融為一體。
無法形容内心的感覺。
東城如是好像依舊是東城如是,沒有高漲的氣勢,沒有淩厲的鋒芒,但李拜天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現在的她不一樣了。
說不上到底是哪裡不一樣,那并不是一種特别危險的感覺,但卻極為沉重,壓在人的内心深處,似乎有種令人不可承受的魔力。
“她是。
”
許褚語氣低沉,這位似乎任何時候都能平靜堅毅的面對所有事情的瑤池大師兄此時臉色有些陰沉,有些無奈,有些傷感,更多的卻還是堅決。
“但那把劍不是。
”
“什麼?”
李拜天呆了一下。
“在你眼裡,如是是什麼人?”
許褚看了看李拜天,突然問道。
“天才。
”
李拜天簡單的給出了一個十分準确的評價,十九歲的燃火境巅峰高手,天才二字,絕對是恰如其分。
他頓了頓,想起了瑤池,又加了一句:“劍道天才。
”
許褚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低聲道:“你說的沒錯。
但你知不知道,如是六歲那年入瑤池,八歲便執掌名劍寂靜,她今年十九歲,整整十一年,沒有一次拔劍?”
許褚深呼吸一口,重重道:“一次都沒有!”
李拜天目瞪口呆,中洲盛傳的瑤池劍道天才東城如是,自入武道以來竟然不曾用過劍?
這個消息委實有些勁爆,即便是身處絕境,李拜天依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蓄勢養劍嗎?”
李拜天問道,這樣的方法雖然神奇,但卻并非匪夷所思,武道是一個蘊藏着無數秘密的玄奧世界,過去無數年的時間裡,大量的天才為了沖擊無敵境創造了無數的方法,修劍卻不拔劍,李拜天沒有聽說過這種方式,但卻不代表不存在。
“是溝通融合。
”
糾正了李拜天的說法,許褚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甚至有些東西,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人有劍意。
劍有劍氣。
而瑤池則有劍。
多年來,東城如是一直都安靜的呆在瑤池平靜修行,她的表現不算是生人勿進,但也極少跟其他人有交流過什麼,許褚是大師兄,他知道這位師妹是在溝通融合。
但溝通融合的是劍還是劍氣,就連他也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他并沒有告訴李拜天。
将近兩百年來,共有四人執掌寂靜劍,其中三位是無敵境高手。
加上東城如是。
四個人,所修習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樣的劍道。
那是貫穿歲月的劍與絕學,一脈相承!
“她能擋住天月和白夜?”
李拜天深呼吸一口,終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的局勢上,沉聲問道。
“能。
”
許褚簡單道:“因為她有寂靜。
”
寂靜在其他人,甚至是瑤池的其他人手裡,不過就是一把鋒利的名劍,但在東城如是手裡卻是貫穿時光和歲月的劍意。
東城如是如今在燃火境巅峰。
但寂靜卻不是。
“但是她會死。
最好的結果,也是根基全廢,最多留下一口氣。
”
許褚繼續說道。
李拜天沉默下來,從許褚的語氣中,他完全可以聽出那所謂最好的結果希望是多麼的渺茫。
他笑了笑:“放棄隊友自己跑路,這可不是我的性格。
”
“哪怕會死?”
“哪怕會死。
”
他将背上的甯千城放在地上,交給夜畫雨,看着許褚的眼神中滿是坦然。
許褚堅毅平靜的臉龐似乎在黑暗中變得柔和了一些。
他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向東城如是,輕聲道:“嗯,哪怕會死。
”
東城如是依然在前進。
森然的劍意已經将她周身的空氣完全扭曲,一片黑暗中,她的身影若隐若現,但那種聖潔無暇的氣質卻愈發的飄渺悠遠。
像是出于本能。
仁武親王再後退。
白夜在後退。
天月也在後退。
退的不知不覺。
那片遮蓋了整片山林的劍意似乎并不危險,也沒有殺意,但卻隐然間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
“你們逃不掉的。
”
一片模糊的劍意中,東城如是清脆的嗓音響起,她的身影已經近乎完全消失,但所有人卻都可以想象到她認真說話的模樣。
“逃?!”
仁武親王猛地回過神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後退。
不止是他,他們所有人都在後退,在不知道多久的時間裡,在這個女人的前進中,他們至少已經後退了将近五十米的距離。
親王儒雅溫潤的表情頓時變得冰冷,猙獰暴虐的情緒在他的眼神中一閃而逝,随後他再次變得平靜下來:“這話也許由我來說才是最合适的。
”
“你們人很多。
”
東城如是輕聲道,山林内的劍意似乎逐漸變得鋒銳,但她的語調卻依舊清脆,帶着些許的凄楚:“但是沒有用。
”
仁武親王冷笑更甚,三位驚雷境高手,其中還包括了一位半步無敵境,上百名精銳,竟然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逼退數十米。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親王不欲在說什麼,他必須要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一步向前,猛地揮手,大喝道:“抓住他們。
”
已經做好了收網準備的東島精銳在秦王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已然沖了出去,最起碼超過百人的精銳從不同的位置沖出來,一道又一道的冰牆在夜雨中升騰而起。
殺意漸近。
敵人漸近。
“為何不退?”
東城如是的身影似乎愈發模糊,但純淨的嗓音卻在許褚和李拜天的耳邊響起。
“為何要走?”
李拜天手握太虛劍,長劍震動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