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宗戰死。
戰火組織近乎在天空學院除名。
事情鬧到這一步,上到了一半的實戰課自然是不了了之。
在将屍體和傷者都擡走之後,莊華陽宣布隊列解散,并且親自将李天瀾送回了宿舍。
倒不是怕古雲俠等人對李天瀾出手,他如此做,完全就是在向整個學院表達自己的态度。
李天瀾的臉色愈發慘白,但收斂了殺意之後,他的氣息卻已經完全穩定下來,那一套永生藥劑帶給他的好處幾乎不可想象,傷勢在他體内爆發的第一時間,他體内被藥劑長生鎖鎖住的生命力就開始洶湧的突破封鎖,迅速修複着他的傷勢,激戰之後,他的傷勢雖然不能說是痊愈,但基本上已無大礙,本來要調養一個月的身體,如今看來最多一周就能徹底好轉,如此效果,就連李天瀾本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北海王氏的鎮族至寶,簡直就猶如他們的那一式絕學一樣,功效堪稱逆天了。
相比之下,王月瞳的狀态可以說是最差的,從凝冰境巅峰生生提升一整個大境界,這個過程雖然很短暫,可她的消耗卻不可想象,那所謂的潛能消耗暫時不可捉摸,但消耗的體力和精神卻極為明顯,剛一回到宿舍,她就摟住了李天瀾的腰,嘟囔了一句困了,随後直接在李天瀾身後閉上了眼睛。
李天瀾好笑之餘隻剩心疼,他在禦氣境能夠借用凝冰境甚至是燃火境的力量,那是因為他之前到過那個境界。
但王月瞳卻沒有重修過,她的提升,完全是在動用本不該屬于她的戰力,如此做法,需要付出的代價甚至比李天瀾還要多得多,現在的王月瞳幾乎就是半昏迷半睡眠的狀态,這一覺可不知道要休息多久。
他小心的将王月瞳橫抱起來走進卧室,将她的身體放到床上,細心的蓋上被子。
脫離了李天瀾懷抱的王月瞳似乎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小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子,整個人也慢慢安靜下來。
欣賞着小公主文靜秀氣的睡姿,李天瀾内心柔情湧動,他低下頭在王月瞳臉上輕輕親了親,這才直起身體,走出卧室。
客廳裡,李拜天正眉飛色舞的站在莊華陽身邊吹牛逼,李天瀾不知道他之前說了什麼,他走出來的時候,李拜天已經說到了一半:“當時我就在天瀾身邊,校長,你當時沒看見,天瀾就這麼擡筆一揮,就這個,看到沒?東皇殿三個字,一氣呵成,整個客廳都是劍氣,地闆啊,牆壁啊家具啊,都不堪一擊,那場面,我跟你說...”
“咳。
”
忍無可忍的李天瀾咳嗽一聲,打斷了李拜天一本正經的吹牛逼,偶爾誇張一點就算了,可李拜天嘴裡的他,他自己都不認識,東皇殿三個字,他寫了将近一天的時間,到了李拜天嘴裡就他媽一氣呵成了,離譜的不像話。
不過莊華陽似乎也沒有去認真聽李拜天說什麼,他隻是神色平靜的看着遍布劍痕的牆壁,那一道道充斥着純粹劍意的劍痕,在他眼中猶如一幅極美的畫卷,美不勝收,令人觀之神往。
“你幹的?”
莊華陽看了走出卧室的李天瀾一眼,笑眯眯道。
李天瀾硬着頭皮嗯了一聲,平靜道:“正打算找校長說這件事情,這些家具都要換一下,學分我這裡還有,應該夠扣了。
”
“這樣。
”
莊華陽沉吟了下,緩緩開口道:“學分就不扣了,家具學院方面幫你換,但是我希望牆壁保持原樣,這些劍痕,就在這裡留着吧。
”
李天瀾愣了愣,看着莊華陽。
莊華陽的眼睛沒看李天瀾,仍舊看着牆壁上無數的劍痕,輕聲道:“這是一片寶藏啊,天瀾,殘留在這裡的劍氣或許很快就會消失,但那種純粹的劍意卻會一直存在,等你畢業之後,如果有人住進了你們這間宿舍,看着這些劍痕,他們日後如有所成的話,幾乎都可以說是你的學生,牆壁就這樣吧,天空學院也需要一間如此特殊的宿舍。
”
李天瀾随意的點了點頭,對于學生什麼的,他暫時沒什麼興趣,以他現在禦氣境巅峰的境界,也着實沒資格去做别人的老師,四周牆壁上劍意純粹,但卻不會洩露李氏的絕學,既然留着可以不扣學分,他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莊華陽的目光重新落在身前的牌匾上,凝神看着初見之下就連他的眼睛都有些刺痛的三個字,輕聲道:“東皇殿...這就是你們團隊的名字?”
李天瀾嗯了一聲,突然内心一動,神色不變的問道:“校長,這名字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
挺好的。
”
莊華陽笑道:“聽起來有些氣魄。
”
李天瀾認真的看着他的表情,再次問道:“校長沒聽過東皇這個名字嗎?”
莊華陽笑着看了看李天瀾,見到他一臉認真,頓時一愣。
“沒聽過。
”
莊華陽搖搖頭道:“我倒是知道有個神話人物叫東皇太一,怎麼?聽你的意思這個什麼東皇有來曆?”
“近幾十年來的中洲天驕,豈能沒有來曆?”
李天瀾語氣平淡道:“他叫東城皇圖。
”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于這個名字如此執着,這個帶着無窮矛盾和神秘的名字,他每次想起,都會下意識的弄個清楚明白。
或許是因為秦微白手中的那個筆記本。
又或許...
是因為秦微白提起這個名字時有些凄楚無助的眼神。
“天驕?”
莊華陽詫異的挑了挑眉,深深看了一眼李天瀾,才緩緩道:“近幾十年來哪來的什麼天驕?這個詞可不是随便用的,其他人就算用這個詞彙,也會在前面加上一些修飾,比如王聖霄和古寒山,号稱年輕天驕,年輕兩個字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代的王聖霄,上一代的劫,再上一代的王天縱,真算起來,隻能算是有成為天驕潛力的人物。
中洲五百年出天驕,數百年來,隻有北海王氏那位先祖能當得起這個稱呼。
”
李天瀾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複雜,卻仍舊不死心的問道:“校長沒聽過東城皇圖這個人?”
“聽起來像是東城家族的人?”
莊華陽有些奇怪的看了李天瀾一眼:“沒聽說過。
”
李天瀾沉默不語。
莊華陽這種年紀的老狐狸,所思所想,甚至流于表面的情緒,都不是他現在能揣摩的,他也看不出莊華陽說的是真是假。
若他所說的并非真實。
那麼東城皇圖這個名字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麼樣的秘密才能在他死後多年的時間裡,依然讓莊華陽這種人物諱莫如深?
堂堂天驕,卻籍籍無名,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那又意味着什麼?
接近七十歲的莊華陽身為中洲上将,卻連東城皇圖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如果這是真實情況。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東城皇圖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天瀾?”
莊華陽皺了皺眉叫了一聲道:“沒事吧?”
“沒事。
”
李天瀾搖了搖頭,心情複雜。
“沒事就好,你好好養傷,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服用一些中藥,至于類似于愈合這樣的基因藥水,隻能應急,能少吃還是少吃。
”
莊華陽看了一眼李天瀾,開口說道:“我馬上就要去幽州一趟,其他事情,等回來再說吧。
”
李天瀾眼神一凝。
莊華陽去幽州?
這種時候,他去幽州,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古長江被殺的事情。
一個正總督級别的高手在本國境内被殺,這件事情足以轟動整個中洲了,所以哪怕知道莊華陽這次去沒什麼,李天瀾還是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沒事。
”
莊華陽搖了搖頭,雲淡風輕的笑道。
李天瀾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莊華陽轉身打算離開,他的眼神随意一掃,恰好看到了站在角落中的虞青煙。
虞青煙俏臉蒼白,依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似乎正在走神。
“青煙,沒事吧?”
莊華陽語氣關切的問道,他和虞東來是多年老友,如今對方将孫女交到自己手上,他就必須盡到責任。
“沒事。
”
虞青煙整個人機靈了下,慌亂的搖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我去給爺爺打個電話。
”
她轉身小跑着,直接跑向卧室。
莊華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出門快速離開。
卧室内。
虞青煙坐在床上,緊張的拿着手機,等待着對面接通。
電話響了兩聲。
虞東來慈祥柔和的嗓音響起,讓虞青煙整個人内心都安甯下來:“青煙?怎麼,剛走就想爺爺了?”
“爺爺...我...我...”
虞青煙内心的緊張逐漸消失,但說話卻依然結結巴巴。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天瀾那小子呢,把電話給他!”
虞青煙頓時緊張起來,對這個寶貝孫女,他打心眼裡疼愛,生怕她受一點委屈,如果不是他一味的溺愛,虞青煙今天或許就是另外一種性格了。
“沒,沒有。
”
虞青煙深呼吸一口,輕聲道:“爺爺,是楊夢江欺負了李大哥,剛才在課堂上,月瞳姐帶着我們重傷了楊夢江。
”
電話那頭,虞東來的呼吸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