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委屈了。
明明什麼都沒做。
可他卻一次次将過錯落在她頭上。
“此次來京,沈家能給我一處容身之所,我已感恩戴德,如何還敢肖想旁的?”
“我不知你為何要這般看我?”
“明明上次是我幫了你……”說到這兒,她已哽咽不止,“我不與你計較我的清白,你卻事事揪着我不放,沈四爺,你别太欺負人!”
她淚流不止。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白嫩的臉頰滑落,眼睫輕顫,眸子裡水光盈盈,她輕咬着唇瓣,委屈又氣憤地瞪着他。
“你若真覺得我礙了你的眼,那我明日便跟姑母說一聲搬出去。
”
沈工臣毫無憐惜之意。
他冷哼一聲:“說什麼?說我欺負你?”
柳歲歲不說話,眼底泛着淚光,委屈更甚。
他就是在欺負她。
沈工臣看她一眼,随後移開視線看向一旁庭院。
“你既沒那心思便好!”他頓了頓,語氣驟然轉冷,“便是有那心思,我勸你也給我收回去!特别是三郎,他已與人訂了親事,若是傳出半點不好,壞了他的親事,我決不輕饒!”
說完,他沒再看她,轉身大步離開。
柳歲歲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淚水早就幹了。
冷風吹來,流過淚的地方疼得難受。
她坐在廊子上,仰頭看夜幕之中的月亮。
心裡酸澀得要命。
若是父親還在,誰又敢如此肆意妄為地欺負她呢?
……
大概是吹了冷風,從小就身嬌體弱的柳歲歲,當天晚上便有些不舒服。
起先隻是嗓子有些疼,春杳給她熬了百合梨湯。
到了次日入夜便起了高熱。
得了消息的柳氏忙趕過來,看着躺在床上燒得小臉通紅昏迷不醒的親侄女,心疼得眼淚直流。
她斥責春杳:“姑娘都病成這樣,你怎麼才告訴我?”
春杳跪在一旁急得直哭:“回夫人,娘子一直說沒事沒事,她不想讓您擔心。
”
柳氏歎了口氣,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國公府有自己的府醫。
府醫很快就到了,一番診斷過後,得出結論:“娘子本就體弱,此番又受了風寒,再加上心有郁結,雙管齊下,才會導緻高熱起。
”
柳氏一聽,愈發難受。
待府醫開了藥方,她盯着丫鬟熬好藥,又親自喂着柳歲歲喝下去。
柳歲歲燒得糊塗,靠在迎枕上,看着喂她喝藥的柳氏,恍如回到了小時候父母都在,她生病時母親喂她喝藥時的情景。
心頭哽咽,難以自抑地喚了一聲:“娘……”
柳氏被她一聲‘娘’叫得眼淚崩潰。
和小女兒一般的年紀,生病了卻不敢連聲都不敢吱一聲。
柳氏心中有愧。
她放下藥碗,一把将柳歲歲攬進懷裡:“娘什麼娘?你提那個沒良心的作甚?都怪姑母,是姑母沒照顧好你。
”
被柳氏緊緊抱着的柳歲歲,慢慢回神。
不是娘,是姑母。
她眨了眨眼,落下一滴淚來。
柳氏松開她,看着眼前可憐又柔弱的侄女,有些生氣:“生了病為何不讓人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将我當作親人?”
柳歲歲慌忙搖頭。
“姑母莫氣,我以為沒什麼大事……”
“日後若是再有半點不舒服,立刻讓春杳去告訴我,你本就身子嬌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弟弟?”
柳氏說着又抹起淚來,“也都怪我,是我沒照顧好你,你表哥回來,我這幾日的心思都在他身上……”
“姑母莫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