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請安,一貫不苟言笑的老國公看着滿堂子孫,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今日家宴,大家都不必拘禮,都坐吧。
”
衆人依次落了座。
林氏看了一眼,沒看到自己的小兒子,便問坐在身側的大爺沈工華:“今日家宴,沒派人去通知你四弟?”
大爺笑着回:“一早就通知了,母親别急,四弟一會兒就回了。
”
三爺笑眯眯地打趣:“母親心裡隻有四弟,我和大哥二哥都在呢,也沒見您多看一眼。
”
林氏嗔他一眼:“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頭暈,誰稀罕多看你?”
三夫人孟氏也跟着湊趣。
“母親還是太心慈,我若是您,早一腳踹他出去了,他還敢跟四弟争風吃醋。
”
衆人哄堂大笑,廳堂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就在大家笑作一堂,門口有人通傳:“四爺到了。
”
話音未落,沈工臣一身黑色大氅大步而來,攜裹着一身風寒之氣,滿身淩厲,卻又在靠近老夫人和國公爺時氣息盡斂,仿佛是一瞬間,從人人生畏的錦衣衛指揮使搖身一變成了老夫人最喜歡的老幺沈四爺。
他站在堂中,微微拱手,嗓音低沉清冷:“兒子來遲,父親母親勿怪。
”
國公爺沈昶看着自己的小兒子,擡了擡手:“落座吧。
”
沈工臣轉身朝自己位置走去。
沈家的幾個郎君皆起身向他行禮:“四叔。
”
沈工臣停在他們面前。
沈家有五位郎君,除了大郎君沈書淮在外做官不在京城之外,其餘四位都在府上。
除了二郎沈書遠和三郎沈書熙之外,四郎和五郎都是三房孟氏所出,年歲還小,一個八歲,一個四歲。
四歲的沈書朝還倚在母親懷裡撒嬌,八歲的這個就在他面前,學着兩位哥哥闆闆正正的向他行禮。
沈工臣心頭一軟,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聽聞你已開始跟着武學師傅在學劍法,我過幾日休沐,你練幾招與我看看?”
四郎沈書熠煞有介事地點頭:“若是能得四叔指點一二,也是侄兒的榮幸。
”
小小的兒郎卻裝出大人成熟的模樣,惹得滿堂笑聲。
沈工臣也忍不住勾了唇角。
柳歲歲就在他斜對面的位置,見他竟笑了,忍不住在心裡暗道:這冷面閻羅也有溫情時刻,倒是難得。
待大家都落了座,家宴也開始了。
丫鬟魚貫而入,手裡端着各種佳肴,柳歲歲和沈玉棠一桌。
每上一道菜,沈玉棠都要讓她嘗一嘗。
“這是鹹水蒸鴨。
”
“蟹粉獅子頭。
”
“孜然羊排。
”
“翡翠蝦肉卷……”
柳歲歲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她胃口偏小,隻幾樣就吃不下去了。
待沈玉棠還要給她夾魚肉的時候,她忙輕聲阻止了:“玉棠,我真的吃飽了。
”
“這就飽了?”沈玉棠有點看不起她,“你太瘦了,你要多吃點才行,就你這身闆,一陣風都能吹跑了。
”
她說着拎起酒壺,“你還沒嘗過瓊花露呢,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花釀,你總得要嘗嘗。
”
柳歲歲拒絕不了,隻好喝了一杯。
入口醇香,一點不醉人,像極了她以前釀的桃花釀。
于是,忍不住多貪了幾口。
家宴進行到一半,姑娘們都吃飽了。
沈玉靈提議:“咱們幹坐着也無事,不如去隔壁暖閣打葉子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