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挑眉梢:“做什麼準備?”
他倒覺得她挺有準備。
他一點就透,倒是什麼都會。
明明才及笄的年紀,卻一身媚骨,剛剛那樣讓人覺得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小娘子理直氣壯:“你總得讓我先穿件衣服吧,我這樣都被你看光了!”
她說着,雙手抱着自己肩膀沉入水裡,隻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來。
柳歲歲幽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十分生氣:“反正我……我不管你是誰,你今天必須賠償我的清白!”
被官府追殺的人能是誰?
不就是劫匪麼?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也改變不了他是劫匪的本質。
她雖父親離世,家族落魄,但好歹也是正經官家小姐出生,這個身份低下的劫匪怎麼配得上她?
她也不要他負責,隻需給點銀子就行。
不就是看了幾眼、抱了幾下麼?
小娘子能屈能伸。
反正以後兩人不會再見面。
而她有了銀子傍身,到了京城也能過得好點。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沈工臣,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他一掀眼皮,在你開口的那一刻,他就能猜到你想要什麼。
更何況柳歲歲這個剛出茅廬的小娘子。
幾乎是将‘想要銀子’的想法刻在臉上。
原本還有幾分頭疼的沈工臣,突然笑了,他不由得多看了柳歲歲一眼。
唇角微勾,笑意涼薄。
挺有意思。
這倒是好辦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來,随手放在桌子上。
修長手指搭在銀票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着。
他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我突然想起一事來。
”
柳歲歲擡眸看他,突見他俯下身來,薄唇貼近她耳垂,嗓音如閻羅催命:“我被官兵追殺,你是唯一見過我真容的活人……”
對方的手指不知何時撫上她的脖頸。
他的指腹漫不經心低摩挲着她後脖頸。
纖細的脖頸在他大手之間,一折就斷。
柳歲歲一臉慘白,吓得連哭都忘了:“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
見他不信,她顫着聲兒地再三保證:“你要信我……”
沈工臣笑得邪肆。
“信你?咱們萍水相逢,我憑什麼信你?”他頓了頓,嗓音壓下來,“除非……”
柳歲歲一臉希冀的看着他。
下一秒,卻聽見他說:“把你舌頭割了?”
“……”
“這樣也不妥,”對方又道,輕勾薄唇,折磨她的聲音繼續傳來,“不如連你一雙手也一起剁了?”
膽小如鼠的柳歲歲,在對方接二連三的恐吓下,渾身顫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她結結巴巴,恐懼又憤怒。
“你敢……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說完,又在他陰鸷的眼神下掩面而泣。
“你這個匪人……你恩将仇報你會遭報應的……”她又嘤嘤哭着哀求,“銀子我不要了,你别殺我……”
她哭得打了嗝,突然停了下來。
原本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手不知何時已離去。
身邊沒了動靜。
她睫毛微顫,雙眸慢慢地睜開……
定睛一看,那歹人不知何時已離去。
環顧四周,一旁窗戶大開,他從這裡進來,又從這裡出去,來去無影,悄無聲息。
柳歲歲心裡一松,渾身氣力被抽走。
她軟軟地趴在桶沿,半響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