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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朕欲新政,今朝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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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拿出一份封着火漆的奏本送到呂芳面前:“公公,是嚴賓客自南京急奏密本,奴婢接到手便立即趕來。

    ” 那頭,嘉靖聽到嚴紹庭的名字,轉頭默默的看了過來。

     呂芳嗯了聲,接過嚴紹庭的密奏,讓陳矩退下,這才将密奏放在禦桌上,小心翼翼的拆開火漆和糊封,而後将裡面真正的奏本捧送到皇帝面前。

     嘉靖此刻心中正冒着火,也不願伸手,隻說:“讀出來。

    ” 呂芳擡頭看了眼皇帝,這才小心的打開奏本,随後雙眼一緊。

     嘉靖始終注視着呂芳的反應,不由開口:“他說了什麼。

    ” 呂芳吞咽了下口水,渾身緊繃着說道:“臣嚴紹庭奏皇上聖閱,南地三千虎狼師,可彈日歸京,供聖驅。

    ” 語氣壓抑的讀完後。

     呂芳才覺得脖子有些僵硬的擡起頭,小聲道:“回主子爺,嚴紹庭密奏僅此二十四字。

    ” 終年侍奉内廷,呂芳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危機的氣味。

     先有朱七不按常理的待在南京,而是從徐州疾馳歸京,出現今日拿到發自錦衣衛诏獄的密奏,暴露兩淮鹽司轉運使孫克弘和徐階一家的聯系及所作所為。

    現在又有嚴紹庭這一道殺氣騰騰的密奏,雖然隻有二十四字,可其中暗含些什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是要出事啊! 如今,就看皇帝到底會怎麼選擇了。

     一旦有了傾向,那接下來朝中定然會有一場大的風波。

     忽的。

     呂芳驟然一顫。

     南地三千虎狼師。

     嚴紹庭這是明擺出了想要做什麼。

     可不要忘了,當下京師這頭,西苑有三千天子近軍,城外昌平亦有三千龍虎軍,由龍虎大将軍嚴鹄統禦,楊金水監軍。

     呂芳頓時心中大震,不知不覺,這京師内外怎麼忽然就有了近萬精銳之師,是可以供皇帝直接驅使的。

     憲宗、孝宗、武宗三卷實錄,三代君王何故壯年薨逝,可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隐情。

     這一刻,呂芳快速通盤回憶。

     西苑三千天子近軍,乃是昔日西苑宮闱槍響一聲後,由嚴紹庭順勢提奏而立的。

    昌平三千龍虎軍,也算得上是當時順勢而為。

     再加上南邊三千忠勇營,本來是嚴紹庭上疏欲在淮安清江浦新設千戶所,而後由皇帝改為駐南京三千忠勇營。

     可以說這近萬兵馬都和嚴紹庭有着關系。

     但更不要忘了,皇帝在這其中的作為和抉擇。

     嚴紹庭這份密奏要做什麼很容易猜出來。

     那麼皇帝的選擇呢? 似乎早在很久之前,皇帝就已經有了決斷。

     呂芳心中頓時不安了起來,看向皇帝的眼神中也帶着一絲憂慮。

     可皇帝卻笑了。

     嘉靖面帶笑容,看向神色不安的呂芳:“怎麼?這點事情,就被吓到了?” “陛下!” 呂芳不免有些失神,語氣中滿是擔憂。

     嘉靖卻是将一直被呂芳捏在手中的嚴紹庭寫的密奏取了過去,手掌緊緊的攥着,而後笑道:“于這西苑之中,朕曆來信得過爾等。

    ” 呂芳和黃錦當即跪在了地上:“主子爺英明神武,奴婢們侍奉内廷,受敬前朝,皆為主子爺賞識,奴婢們萬死莫辭聖君之意。

    ” 嘉靖笑了笑:“朕知曉,也正因此,朕處西苑曆來無虞。

    ” 主仆之間的話有些含蓄。

     可卻也道明了紫禁城中的不可信,迫使皇帝隻能居住在這紫禁城西側的宮苑内。

     嘉靖卻是忽然慢了下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

     嘉靖才重新開口:“憲、孝二宗之事朕不願再議,然堂兄武宗之死,朕彼時年少卻亦知曉其中一二。

    朕即皇帝位,于楊介夫雖有禮儀之争,卻未嘗沒有償堂兄之故!” 楊介夫就是楊延和。

     堂兄武宗之故,說的自然就是武宗皇帝駕崩前落水染病,太醫院始終不得痊愈皇帝,首輔楊延和屢屢拒絕内廷延請民間大夫的事情。

     嘉靖冷哼了一聲,目光漸有鋒利:“文臣雖非一體而論,卻也因利而可一說,與天子角力,以緻皇權勢弱,則臣勢愈強。

    ” 呂芳和黃錦跪在地上,已經不敢擡起頭了。

     皇帝這番話,若是傳出去那就是誅心之言啊! 簡短的一番話,已經是道明了皇帝和臣子的關系。

     嘉靖又說:“斑斑青史,君進臣退,君退臣進,無非此二者道理也。

    朕為天子,卻亦狹于西苑,明受天下奉養,卻不過一日三餐罷了。

    昔兩漢天變,則宰輔辭别。

    今天若有異,則君王罪己。

    君以一人之百官,何以百官之失盡歸于君乎?” 呂芳和黃錦兩人,已然熱淚墜地。

     嘉靖自嘲的笑了一聲:“人人都說皇帝好,亂世人人皆稱帝,百姓雲及皇帝金扁擔,安知皇帝之窘?” 他站起身,手中緊緊的捏着嚴紹庭那載有三千虎狼師的密奏,走到了殿中。

     擡頭望眼。

     藻井絢麗。

     嘉靖噫籲哀歎:“朕年少時意欲振奮,卻明曉朝局不可為。

    朕自西苑,或有荒廢怠政,前番海瑞谏言,朕幾憤怒,卻也未嘗降罪,便因朕知,他言無錯……” 呂芳和黃錦兩人,已經是将腦袋磕在地上了。

     皇帝這已經是在罪己了! 此刻。

     嘉靖已經是走到了殿門處。

     “然!” “朕一人爾,何以群治天下哉?” “朕之過,然群僚無過乎?” “今朕非再一人爾,尚有雄壯達萬,群僚再難欺之于朕!” 皇帝的聲音逐漸洪亮了起來。

     嘉靖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呂芳和黃錦兩人:“莫哭!莫怕!皆起身!” 呂芳和黃錦兩人顫抖着站起身,快步走向殿門處。

     然而嘉靖已經是跨出大殿,到了外面。

     寒風蕭蕭。

     太液粼粼。

     嘉靖輕咳了幾聲,臉上卻是好一陣的漲紅,似是血脈激奮。

     呂芳和黃錦兩人站在了皇帝身後。

     前方宮門處,京營參将郭玉創,則是手壓刀柄,回頭面有疑惑的看向高高在上昂首而立的皇帝。

     嘉靖奮力的呼吸了幾下。

     “朕欲新政!” “革除積弊,鼎新朝野!” “便從今朝始爾!” ………… 月票月票 警告!警告!世界線出現重大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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