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大的願望了。
”
昌平一戰,讓朱載坖親眼看到了,戰争是會死人的,無數家小是會撲在屍骸前嚎哭不止的。
見朱載坖有些神傷。
嚴紹庭看了眼在場的徐渭。
徐渭立馬會意,沖着衆人招了招手,便壓着腳步小聲的退下。
這時嚴紹庭才在一旁開口道:“今日微臣在京中,與内閣、六部一同聖前廷議,皇上降旨褒獎朝堂文武,自内府賞賜前朝文武百官。
令降旨傳召宣府鎮總兵馬馬芳即刻回京述職。
”
朱載坖立馬擡頭看向嚴紹庭。
他面露不解:“啊?皇上為何會降旨褒獎賞賜朝中文武百官?”
問完之後,朱載坖卻是眼前一亮,雙眼盯着嚴紹庭,漸漸露出笑意。
很快的。
朱載坖就反應過來,這件事情恐怕也隻有嚴紹庭才能在皇帝面前促成。
嚴紹庭也未保留,笑着說:“山長英明,不過微臣也隻是因為近來朝中争論不休,才讨巧奏請皇上降下旨意的,如此朝中也能少些争論。
”
朱載坖點點頭,不禁贊許道:“這樣做是對的,朝廷裡每日差事何其多,若整日因為政見不同便吵吵鬧鬧,還如何做事。
”
對此。
嚴紹庭依舊是一句山長英明回應。
而朱載坖卻是輕啧了一下嘴巴,而後眼睛裡帶着幾分疑惑:“可皇上為何又要傳召馬芳回京?此時降旨,是否時機有些不妥?”
他覺得自己都能明白的事情,嚴紹庭肯定也能明白,那這件事很大可能就不是嚴紹庭提出來的。
但嚴紹庭卻是幹笑了兩下。
“山長,這件事也是微臣在皇上面前提議的……”
朱載坖張大嘴巴,啊了一聲,滿臉的不解。
但朱載坖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雖然自己不知道嚴紹庭為何會提議此事。
但想來是有大緣故的。
自己隻需要在書院教書育人,可少弟潤物需要考慮的就多了。
嚴紹庭隻能是再一次解釋道:“當下已經入秋,再有月餘關外就要降雪,蒙古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撤走。
現在将馬芳召回京師,由宣府巡撫趙孔昭代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
朱載坖點點頭:“理是這個理,但是傳召馬芳回京……”
他需要一個理由和原因。
嚴紹庭心中明白,緩緩解釋道:“山長如今身系社稷,而微臣卻也因故要謀求南下為官。
這個時候,雖然不提馬芳及宣府是否有過錯,但将其召回京中述職,山長便能借機見一見他,到時候等微臣南下之前再将京中諸事安排妥當。
即便彼時再有突變之事,山長在京中也能從容應對。
”
對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
光是提議召回馬芳述職這件事,嚴紹庭就在老道長、楊惟約和朱載坖三人面前,有着三份不同的解釋。
而他也同時在朱載坖面前透露出自己要南下為官的訴求。
畢竟雖然朱載坖還不是皇太子,但這麼些年下來,他在朝堂内外也是有一份勢力在的。
自己這一次不準備用嚴家推動自己南下為官,那麼除了楊博這個兵部尚書和北方派助力外,要是能讓朱載坖也暗中使上幾分力,想來也能弄個更好些的官職。
但朱載坖卻是張大了嘴巴,雙眼瞪大,滿臉的震驚和詫異。
“潤物你要南下為官?”
“為何突然有此想法?”
“可是朝中有人為難于你?”
“盡管與為兄說來,為兄便是拼着被皇上責罵,也要替你說說話!”
不論朱載坖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至少話是說出來了。
嚴紹庭面露感激的搖了搖頭:“山長誤會了,朝中同僚雖然偶有政見不同,但這些日子也沒人說要将微臣趕出京師。
此事,乃是微臣心中思量許久,是微臣想要親自去南邊走一趟。
”
聽到這等話,朱載坖更加疑惑不解了。
他不由皺眉道:“何故偏偏就要去南邊走一趟?潤物現在已是太子兵科,掌戶部、國子監、詹事府、昌平治安司事,未來必然前途無量。
這一次昌平一戰,潤物和文長先生還尚未有所封賞,但皇上定然是賞罰分明,以我之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賞賜下來。
到時候說不得,潤物就能升任六部侍郎,或是五寺卿。
此時,又何必要說南下的事情。
”
嚴紹庭卻是搖起了頭。
他面露誠懇:“還請山長明鑒,微臣這幾年在朝中做事,雖然多有谏言,也因而多有建功,但到底還是浮于上,諸般谏言之事也多是落子南方,若是不能親自去南方看一看,我朝開海事宜、商稅田賦之事,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心中有數,日後恐怕是要叫下面人給糊弄了的。
等微臣将南邊的情形看明白,做到心中有數,彼時也定然是要再回京中的。
”
聽着嚴紹庭的解釋,朱載坖雖然還是心中不願,但到底是點了點頭。
他擡眼看向嚴紹庭,帶着幾分不舍。
“我知你說的在理,在朝為官,若想一直銳意進取,到底還是要有地方府縣經曆。
南方不少事,也和你說的一樣,都是因你而起,自己親眼看一遍,才能真正心中有數。
隻是……”
朱載坖眉頭微皺:“潤物到底還是年輕,若是依我說當真要南下,便最好是加東南……南直隸、浙江、福建、廣東、廣西、江西、湖廣等處巡撫。
但想來朝廷是斷然不可能答應的,那麼潤物南下為官,所能謀求到的位子也就少之又少了,不光要官階足夠,還要能讓潤物在南邊真正說上話,能拍闆子拿主意最決定的……”
說着說着,朱載坖便是眉頭皺緊。
他面露愁容,似乎是在思考着該給嚴紹庭從哪裡弄一個合适的官職。
嚴紹庭面露笑容,這個朱山長倒是真敢說。
自己不過是挂着個太子賓客的虛銜,說到底真正也就是四品官的實職。
朱山長一開口就是想給自己弄個東南七八省巡撫官職。
但經由朱載坖這頓分析,嚴紹庭也開始琢磨起來,自己這一趟南下該拿下個什麼樣的官職作為保底,然後再去尋求更好的官職。
兩人不禁沉默了下來,各有思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嚴虎和芸娘忽然從外面沖了過來,全然忘了規矩的大喊大叫了起來。
“郎君!”
“公子!”
“有喜!”
“大喜!”
“夫人要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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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