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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張居正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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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的船夫很有眼力見。

     朝陽門碼頭上的船都是屬于官船,這些船夫也都是為朝廷和官家做事,見慣了朝廷裡的大人物們迎來送往。

     很快。

     就有桌椅闆凳從船艙裡搬了出來。

     嚴紹庭和張居正相對而坐。

     嚴紹庭先是将兩隻酒杯倒滿酒,而後便從懷中取出了兩份封好的信件。

     他将兩份信件推到了張居正面前,而後便舉起酒杯。

     “太嶽兄。

    ” 張居正也隻是看了一眼擺在眼前的書信,便雙手端起酒杯。

     “滿飲!” 張居正低喝一聲,便先于嚴紹庭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嚴紹庭亦是微微一笑,将杯中酒送入腹中。

     這時候。

     張居正才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兩份書信上。

     嚴紹庭亦是開口解釋:“太嶽兄南下,乃是為了總督海務,管轄我朝海外諸事。

    幫不上什麼忙,隻有這兩份書信,其中一份太嶽兄可親自送于總督稅兵衙門的徐文璧閱知,另一份可由人轉送浙江副總兵官戚繼光。

    ” 聽明白了嚴紹庭的解釋後,張居正頓時眉頭一挑。

     誰都知道,稅兵衙門是嚴紹庭力推成立的。

     這個時候也不用說徐文璧是如何去了東南的,至少徐文璧這個總督稅兵衙門的差事,也算是嚴紹庭一力促成的。

     現在自己拿着這份書信,可以肯定日後自己在蘇州府督糧道署總督海務,而在松江府掌管稅兵衙門的徐文璧必然會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出手幫忙。

     雖然稅兵衙門現在的職權隻在蘇松兩府協防商稅銀以及市舶司征稅上。

     但這些稅兵卻不是說隻能做這兩件事情。

     一來稅兵可是帶刀的,就算是火器也是配備了的,自己若是遇上麻煩需要兵馬鎮壓,稅兵衙門就是個很好的來路。

     二來也可以通過稅兵衙門更快的将水師控制在手上。

     畢竟。

     現在稅兵衙門征收的稅銀,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轉交給水師的。

     自己有徐文璧幫忙。

     也就相當于自己掌握了水師的錢袋子。

     而至于給戚繼光的書信,這恐怕是要留作最後保底使用。

     畢竟現在的戚繼光可是浙江副總兵官,麾下上萬兵馬,那可都是東南地界上最是能征善戰的人了。

     張居正将兩份書信小心的收入懷中。

     他擡起頭面露笑容的看向嚴紹庭。

     半響之後。

     張居正才笑着開口:“待今歲中秋之時,昌平必将遍地蟹香!” 嚴紹庭亦是笑出聲來。

     張居正這個回答,在當下倒是頗為妥當。

     兩人之間的交易終了。

     酒也已下肚。

     嚴紹庭的目光看向了一旁不遠處,站在顧氏身後兩個個頭最高的孩子身上。

     張居正亦是順勢看了過來,面露笑容,沖着孩子們招了招手。

     “敬修、嗣修,過來見過嚴賓客。

    ” 張敬修、張嗣修便是張居正家中的長子和次子。

     兩個半大小子聽到父親召喚,立馬乖順上前。

     到底是官紳人家子弟。

     兩個小子恭恭敬敬的朝着嚴紹庭行禮。

     “晚生見過嚴賓客。

    ” 嚴紹庭笑着點點頭,側目看向張居正:“兩位公子不日便要入讀昌平書院,太嶽兄盡管放心,二位公子學業之事,有三位老先生在,定然不會讓公子們耽誤。

    ” 張居正連連點頭:“能讓嚴閣老親自開口,許諾三位老夫子收下這兩黃口小兒,我已無所求。

    ” 這倒是真話。

     天下間,多少讀書人想拜在聶豹三人門下卻無門可入。

     嚴紹庭亦是含笑不語。

     張居正這時候卻是闆起臉看向兩個兒子:“為父奉旨南下赴任,不在京中,你兄弟二人日後便長居昌平,入讀書院,不可仰仗為父身份,須得要安分守己,若有懈怠,嚴賓客便如為父當面,可代為訓誡你二人!” 前半句是對兒子說的。

     後半句則是對嚴紹庭的請求。

     兩個小子倒是真的乖順。

     聽到父親張居正的話後,兄弟倆便是立馬再次躬身抱拳。

     “學生張敬修、張嗣修,見過先生。

    ” 嚴紹庭面露詫異,目光不由的看向張居正,沒想到老張竟然臨走前還玩了這一手。

     可張家兄弟二人已經這般稱呼自己。

     嚴紹庭也隻能是坐直身子:“汝父為朝盡忠效力而南下赴任,日後你二人若不乖順,我也隻好代汝父教訓爾等。

    ” 兄弟倆又是一陣作揖應下。

     見兒子乖順,張居正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這才揮了揮手,待兩個兒子退下後,方才輕歎一聲:“今日一别,不知幾時方能回京。

    潤物在京中,居廟堂之高,周遭卻是兇險萬分,萬望慎重而行。

    ” 嚴紹庭當即看向了他,點頭道:“太嶽兄放心。

    ” 張居正卻是搖了搖頭:“俗話有雲,困獸之鬥,垂死掙紮。

    我觀朝局,恐已至此。

    加之聖上……越是這時,朝中動蕩便必定越發激烈,還是要慎之慎之再慎之!” 嚴紹庭目光一凝。

     張居正這話的意思,他是已經覺得皇帝命不久矣了。

     而每當皇帝壽命将至的時候,也必然會是朝堂争鬥最為激烈的時候。

     誰都不想等到新帝登基,就會立馬成為被舍棄的那個人。

     可這個時候又必然會是朝堂之上全力架構重新組織的時候。

     張居正這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他那位昔日的恩師呢。

     嚴紹庭面色不改,淡淡一笑,意味深長道:“所以太嶽兄于蘇州府總督海務,可是更得要用心當差做事了。

    ” 張居正目光閃爍而歸,随即便大笑着站起身。

     他揮動雙臂,雙手作揖。

     “送君千裡終須一别,時辰已是不早,潤物還是早些回城吧。

    ” …… 張居正到底還是再一次的離開了北京城。

     也同樣是再一次南下赴任蘇州府。

     隻是上一回,他是督辦朝廷增産絲綢行銷海外的事情。

     而這一次則是總督海務。

     如嚴紹庭和張居正當日在官船上所言。

     當下的江南局面,恐怕将會成為某人最不希望看到的。

     因為在不知不覺中。

     大明朝内閣次輔徐閣老的老家,已經被嚴紹庭和他昔日的好學生張居正給抄了底。

     松江府有徐文璧總督的稅兵衙門,蘇州府現在又多了一個總督海務的張居正。

     更不要忘了,還有個應天巡撫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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