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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倒黴的隻有張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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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裡蹦出了一個字。

     罰。

     他的臉色無比的嚴峻,目光中不帶分毫波瀾。

     徐階緩緩躬身,揮臂抱拳:“國家施政,京畿之地本該是最先響應,也該是最先執行國家政策的地方。

    但自去歲冬朝廷定下今年開始整饬吏治,乃至今歲開年後,朝廷便大舉整饬吏治。

    但順天府作為首善之地,卻全然不知報效朝廷,報效皇上。

    ” 這便算是開篇了。

     大殿内。

     衆人眼神紛紛投向了徐階。

     誰都知道。

     徐階這一刻開始,是要對順天府下手了。

     不。

     或者說。

     他是要對張居正,那個昔日裡的學生下手。

     抨擊朝廷整饬吏治不過是個由頭,接下來就是對張居正下手。

    而對張居正下手,即是對變法派出手。

     “整饬吏治即是朝廷國策。

    ” “臣以為,順天府之表現,全然不盡如人意,亦不合朝廷當下之律令。

    依此,順天府上下當按律處罰,順天府尹總領京畿州縣于府衙,更應從重嚴懲!” 徐階在衆人注視下,說出了所有人都已經猜到的答案。

     他就是要對自己昔日裡的那位好學生下手了。

     緊接着。

     徐階又說道:“而南麓禅院如今似皆為奸僧,當交禮部僧錄司嚴查,奪其禅院僧侶度牒,發還原籍,若有不法則交三法司論罪而處。

    東官莊之百姓,亦當盡數按律拆分,如昌平治安司所說之法,東官莊百姓宜當搬遷于别地而居,防備再有一姓人家聚衆鄉野橫行,其于懷柔公廨之東官莊楊家人也當盡數革除,若有罪則嚴懲。

    ” 這都屬于是順帶的事情了。

     徐階真正要做的,是将張居正給壓下去。

     嚴紹庭在一旁默默的挪了挪嘴。

     徐階這是要拿在張居正這個叛出師門的學生開刀,好讓他重新在朝堂之上立威。

     且看今日徐階這一連串的發言。

     本來以為是沖着朝堂之事去的,卻不想最終竟然是沖着張居正去的。

     在嚴紹庭的視線裡,就連原本臉上清楚顯露不滿的高拱,此刻也已經是面色平靜如常。

     畢竟徐階雖然提到了整饬吏治,但最終卻并沒有抓着這個事情不放,也沒有借此攻擊他高拱。

     于是。

     最終真正倒黴的。

     就隻有張居正一個人! 張居正倒黴,殿内衆人對此保持了沉默。

     若是放在過去,或許還有人會為他說兩句話。

     但是現在。

     張居正那可是在朝廷裡旗幟鮮明喊出要變法革新的,這個時候幫他很有可能會被認定為是有變法之心的。

     這種事。

     得要慎之又慎。

     然而。

     就在衆人,包括徐階在内,都認為這将會是無可争議的事情時。

     坐在軟凳上的嚴嵩,卻從嗓子裡發出一道悠長而又滄桑的聲音。

     他緩緩擡頭,先是笑着看了一眼徐階,而後雙手抱拳看向上方的皇帝。

     嚴嵩緩緩開口:“皇上,那南麓禅院與東官莊的事情,如徐閣老所言,似并非當下才有,貌似前些年就已經生出了嫌隙,如此說來這便是一樁積案。

    ” 這話一出。

     徐階臉色微變。

     因為按照老嚴頭的意思,這個南麓禅院和東官莊的矛盾老早就有了,以前的順天知府沒能處理好,怎麼就全都要怪罪到現任知府頭上。

     若是如此算的。

     前任順天知府是不是也要追究責任。

     哦,不對…… 前任順天知府已經嗝屁了。

     嚴嵩又說:“若是老臣沒有記錯的話,張居正似乎也是今年初才奉旨,從蘇州府回京的。

    一年光景,先是安撫密雲,而後又是順義那邊開挖運河,一府之事,光靠一人總有精力有限時。

    ” 嘉靖當即挑眉,他順口問道:“那如嚴閣老所說,張居正便是無有責任的。

    ” 嚴嵩眼中目光一閃。

     皇帝倒是知道配合起自己了。

     他搖頭道:“豈能無責,畢竟如徐閣老所言,張居正時下乃是順天府尹,執掌一府之事,如今南麓禅院與東官莊的事情,不論究竟起于哪一年,他也是有責任的。

    隻是這責任,卻也有輕重之分了。

    ” 徐階臉色緊繃。

     這個嚴嵩,竟然在最後關頭橫插一腳。

     他眉頭皺緊,心中卻是有些不解。

     你們老嚴家分明口口聲聲保皇派,而張居正則是無可争議的變法派,你嚴嵩幫他張居正又是為何。

     嚴嵩卻是繼續說:“依老臣看,徐閣老所說懲治南麓禅院及東官莊的法子,倒是可行。

    事生于此兩處,自當嚴懲而震懾京畿别處之民,當以純良行事。

    其次,便是懷柔縣公廨,乃為南麓禅院、東官莊管束之處,卻有失察渎職之嫌,亦當懲治。

    最後方才是順天府各員,當按渎職問責。

    ” 說完後。

     嚴嵩又補充道:“過往不論是朝中還是地方,若出了事也基本都是按此處理,層層劃分,互有輕重緩急。

    ” 這就是在講傳統和規則了。

     同樣的。

     也就是不越權的規矩。

     不能因為縣内出了事,弄得省裡的官員受罰最重吧。

     罰的最重的,怎麼都應該是出了事地方,以及該縣官員。

     嘉靖嗯了一聲,側目掃了徐階一眼。

     他一隻手拍在桌案上,手指輕輕的敲擊着。

     “嚴閣老說的也确為朝廷過往遇事懲處之法,合乎規矩。

    ” “不過也如嚴閣老所說,不可不罰,卻分輕重。

    ” 說罷。

     嘉靖身子前傾,正目看向徐階。

     “徐閣老,你以為呢?” 徐階低下頭。

     隻要罰了,便算是一個突破。

     等下一步再有機會,加上這一次的事情,也能将張居正壓下去。

     他拱手彎腰道:“一切聽憑皇上聖裁。

    ” 嘉靖笑了笑,站起身開口道:“今日乃是嘉靖四十一年最後一次你我君臣相聚,朕也不願新年将至,徒增血腥。

    ” “南麓禅院及東官莊,照徐閣老所言,開年之後即辦。

    ” “懷柔縣從重處罰。

    ” “順天府按律以渎職問責,知府張居正罰俸一年,降一級留用。

    ” ………… 月票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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