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輕人的聲音很是平靜。
嚴紹庭卻是有些意外,看向今天好像是變了一個人的小舅子。
而陸繹則是繼續說:“在下隻是錦衣衛一介卒子,但日後張知府若是要做些什麼事情,查些什麼人,盡管派人送來消息,在下定然是知無不言,便是不曾知曉的事情,也能派些心腹去替知府查一查。
”說完之後。
陸繹便閉上了嘴。
他隻是希望張居正以後能少用百姓的命,去拼那些士紳大戶人家。
要罪證?
自己帶着錦衣衛的人,他張居正要多少給多少。
張居正此刻倍感意外和驚喜。
而嚴紹庭則是心中長歎一聲,再看向陸繹這個小舅子時,眼神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以後不能再将這個小舅子當孩子看了。
如今的陸家。
陸繹已經能獨自承擔起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
咯吱一聲。
随着就是一道驚呼聲。
“成了!”
“成了!”
“我這奏疏,終于是成了!”
在嚴紹庭四人所在位置對面的回廊下,那扇一直緊閉着的屋門終于是被打開。
嘴上不知道為什麼沾了墨水的海瑞,滿臉興奮的站在門口的回廊下。
一連串的歡呼之後。
海瑞這才看到對面回廊下蹲着的四個人。
他瞬間愣住。
嚴紹庭,他認識。
徐文長,他也認識。
旁邊那個穿着飛魚服的年輕人,卻是頭一次見,但想到嚴紹庭的關系,想來這個人就是已故誠意伯陸炳公的兒子,現任錦衣衛指揮同知陸繹了。
但是。
最後那個人,怎麼也在這裡了?
海瑞眼神中帶着幾分不滿的盯着張居正。
被海瑞的眼神盯上,張居正也是察覺到了。
不過。
當初自己在蘇州府督糧道署,被這個海瑞指着鼻子罵的日子都經曆過,現在這個眼神不過爾爾。
無他。
被海瑞這狗東西罵習慣了!
甚至于張居正還回了一個眼神。
海剛峰,你今天戰鬥力有點弱啊。
嚴紹庭亦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眼神交鋒,他佯裝不知,站起身滿臉笑容:“剛峰先生可算是出來了,太嶽兄聽聞剛峰先生入京,早早的就趕了過來,隻是不湊巧,方才剛峰先生一直在屋中秉筆奏疏。
”
張居正哼哼了一聲。
對于嚴紹庭的客套話,不置可否。
倒是海瑞,冷哼一聲。
“張閣老恐怕是來看下官,有沒有被治罪的吧。
”
這話攻擊性十足。
換而言之,就是海瑞覺得張居正是來看自己有沒有因為直言國事,而受到懲罰。
進而言之。
就是他海瑞覺得張居正不是個好人。
張居正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一旁的嚴紹庭卻是看的隻想大笑出來。
這兩人相互看不順眼,也挺好。
反正他們兩就沒可能相互看順眼了。
嚴紹庭當即打着哈哈,一手拉着張居正就走到了回廊中間,而後又伸手将對面的海瑞給拉了下來。
“眼瞅着時辰也不早了。
”
“兩位說起來都比在下年長,不過既然相逢于此,便是緣分。
”
“我昌平的百家席,近來在這京畿之地也算是有些名氣,今日二位務必賞臉,品一品昌平百家席。
”
說着話,嚴紹庭便沖着徐渭使了個眼神。
所謂昌平百家席,并不是百家飯的意思。
而是如今書院外那條昌平美食街除了各家的鋪子外,還另外有了一個集中的歸屬于昌平治安司的大美食區。
裡面做菜的都是昌平擅長烹饪的人。
所以,那邊出來的菜也就叫昌平百家席。
雖然每次見到海瑞,自己都要受一肚子的氣。
但是當着嚴紹庭的面,張居正也抹不開面子,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罷了。
吃完了飯,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省的一直看着海瑞這厮,自己到時候眼疼。
海瑞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肚子一陣咕咕叫,他也隻能是漲紅着臉點頭答應下來。
嚴紹庭當即就要帶着兩人往書院外走去。
但海瑞卻又伸手,将兩人給攔了下來。
猶豫着。
海瑞終于還是從袖中取出了一份已經糊封的奏疏。
奏疏出現在眼前。
嚴紹庭和張居正兩人,同時眼皮一顫。
這可是海瑞的奏疏啊。
就算張居正看他不順眼,但看到海瑞的奏疏,也是心中好奇萬分,且還藏着些忌憚。
在他看來。
海瑞除了是倔驢,還是塊滾刀肉。
而海瑞這時候卻是看向嚴紹庭。
“下官初入京師,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如何上奏西苑。
”
“不知賓客能否代為辛勞,将這份奏疏呈奏聖前?”
一旁的張居正這個時候好想狠狠地敲打海瑞的腦袋。
自己難道不是人?
說起來自己和他才是老熟人,當初在蘇州府也一起共事過許久。
而嚴紹庭,恐怕和他才是第一次見吧。
不找自己代為上奏,反而找嚴紹庭。
這個海瑞!
當真是……
張居正心中一陣别扭,最後扭頭看向别處。
而嚴紹庭卻是滿臉笑容。
他一把就接過海瑞遞出來的奏疏。
神劍要搞事。
自己豈能不幫?
他當即目光一轉。
“來人!”
“叫張龍、趙虎來!”
“速将海禦史的奏疏,呈送西苑聖前禦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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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