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有?”
“聽說什麼?”
“嚴閣老府上住着位活神仙!”
轟的一下。
整個茶樓裡,閑散而又好事的京師百姓們,轟的一下就圍到了一起。
那名穿着一身尋常百姓衣裳的男子,卻是長得虎背熊腰,雙目有精光洩露。
若嚴紹庭在場,大抵會說一句。
一看就是那種寸頭哥!
不過到底還是小舅子年輕,做事太糙。
隻是男子卻說道:“你們難道都沒聽說?”
周圍。
烏泱泱一大群。
無數顆腦袋齊齊搖頭。
男子嗐的一聲,拍着桌子說道:“先前,大夥都有聽說,嚴閣老府上老少爺們都重病纏身,上奏在家養病,嚴府大門緊閉不見外客的事情吧。
”
這會兒。
周圍又是一顆顆的腦袋,點頭如搗蒜。
男子這時候就開始搖着腦袋說道:“你們可能是不知道,前幾日嚴府上都開始準備披麻戴孝了,不然你們以為嚴府那位二少爺為何會從江西老家來京師的?”
“是收屍來的?”
有人下意識的說了一嘴。
周圍人便立馬覺得,通了!
一切都通了。
男子更是重重點頭道:“這叫什麼?這叫人之将死,必有預兆,所以才叫了老家的二少爺過來。
”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惋惜聲。
“這倒也是可惜了……”
“他嚴家以前雖說是作惡多端,可聽聞很多事情都是下面人背着嚴閣老做的。
”
“嚴閣老也是做了一輩子的官,眼看着大孫子已經在朝廷裡能擔起事了,誰知道竟然全家一場大病倒下了。
”
說到這裡。
便有不少在場的士林中人,滿臉的惋惜。
“嚴侍讀那是真的沒話說。
”
“從年初順天府災情,就開始勞心勞力,為民造福。
”
“上一次我等去昌平,眼看着昌平百姓,臉上都長出肉來了。
”
“是個好人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遭。
”
“确實是個好官。
”
如今昌平那邊,聶豹、王畿、錢德洪三人,已經開課授業。
不過主要是這一次在京中以徐時行、王錫爵為首的趕考舉人們。
算是專項突擊培訓。
不過昌平當日發生的事情,也在京中傳開了。
有關嚴紹庭的為官形象,在京中自然也就豐富了起來。
被陸繹從錦衣衛挑出來,散播消息的陸家自己人。
則是雙手舉起,招呼着在場衆人都安靜下來。
“諸位放心!”
“我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嚴府上如今正住着位活神仙。
”
“知道這位活神仙是從哪裡來的嘛?”
無數雙眼睛,暴露着好奇和期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男人的解釋。
男子笑着說道:“這位活神仙啊,就是從江西龍虎山天師府過來的。
聽聞是嚴府二少爺入京途中,這位活神仙算到了,便出門下山與嚴家二少爺一同進京的。
”
“進京沒多久,嚴府老少爺們齊齊發病。
”
“這幾日之所以閉門不見客,就是好讓活神仙能發功,将嚴府上老少爺們的病症給祛除的。
”
如此天方夜譚的話術,卻是讓在場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有這麼神的?”
“那位天師府的活神仙,算到嚴家二少爺進京,又能算到嚴府會有這一劫?”
男子點頭道:“豈止是算到了,這幾日活神仙出手,現如今嚴府上的病,貌似已經十去七八了。
”
茶樓裡,響起一片驚歎聲。
“當真如此神奇?”
“那這可真的是活神仙了!”
“如此看,嚴家也算是有福人家了。
”
“嚴侍讀那樣的好人,肯定不會如此早逝的。
”
男人見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便笑笑低頭繼續喝茶。
于此同時。
整個京城閑散人員聚集的地方。
都或多或少會有關于嚴府住着一位活神仙的小道消息傳出去。
而同在京中。
徐階正在細細的焚香品茗。
最近嚴家的人從内閣消失不見,自己隻覺得渾身舒暢。
沒了嚴家人在眼前添堵。
自己也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去料理今年幾處生出的不滿。
尤其是以東南為最。
人心啊。
若是不能拉攏撫平,後患無窮。
是能吞噬掉所有人的。
徐階的幕僚師爺,則是坐在一旁,看着各方送來的消息。
“因為嚴家這些日子閉門不見客,西苑那邊似乎也在照例清修。
”
“鄢懋卿帶回來的銀子,一直未曾上繳給朝廷。
”
徐階小口的品着茶。
臉上流露出惬意的神色。
這茶啊。
算不得珍貴。
也就是每年,整個大明朝隻有十來斤的産量罷了。
也就是在最好的時節,日子最佳的那一天,天不亮的時候就要未曾出閣且飽讀詩書的妙齡少女。
也就是提前一個月禁止葷腥,而後在天色朦胧的時候,以銀牙櫻唇,含采茶尖。
也就是素手不落塵土。
也就是小心仔細了包裹着,貼膚以肉身溫潤茶葉。
也就是這一階段,不能出門,不能随意走動。
也就是仍要繼續禁止葷腥。
也就是直到茶葉脫水,方才算是成茶。
也就是之後還要繼續以這些女子為載體,直接送到京中,清點是否為處子之身,又是否斷絕葷腥,而後才能存儲起來。
草本茶香之中,暗藏着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