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萬不能誤了明日點卯。
”
閣老發話。
在座衆人,也是紛紛點頭出聲附和。
未幾。
瞧着天色,衆人用了茶之後,也就一一告辭。
出了書院,上了馬車。
往昌平外面官道上駛去的馬車裡。
徐階臉色陰沉。
而徐琨則是挑開窗簾,看向外面正在收割莊稼的昌平百姓們。
“父親……”
“琨兒……”
馬車裡。
徐家父子二人同時開口。
徐琨面色疑惑,低頭道:“父親請說。
”
瞧着父親臉色有些陰沉,徐琨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不同。
徐階則是低聲道:“嚴紹庭如今已成氣候,你有何打算?”
獨攬昌平一地的權柄啊。
雖然瞧着并不是太過顯赫,可背後的含義,卻是讓他感到後怕。
一場因壬戌科春闱會試主考官人選,而鬧出的辯論經學,最後卻成就了嚴紹庭非侯而爵的空前鼎盛的聲望。
這是徐階如何都想不到的。
昌平經驗?
徐階心中冷哼了兩聲。
而面對父親的詢問,徐琨則是低聲回答道:“高務觀近來一直在盯着兒子,軍需上的虧空,兒子不得不想辦法補全,如今還不知何時是個頭。
”
徐階臉色愈發陰沉,他歎息道:“為父也不曾想到,讓伱去軍需,會出現這等情況。
”
“都是那個嚴紹庭!”
徐琨冷聲開口,有幾分怨憤。
那嚴紹庭一招以不變應萬變,哪怕是自己也進了軍需上的差事,可他偏偏什麼都不做。
軍需的空缺卻又擺在那裡。
上有嚴紹庭不動聲色,身邊又有高務觀在盯着。
徐琨隻能是絞盡腦汁,各方權衡,拼了命填補軍需虧空。
為此。
私下裡不知道已經擔下了多少罵名。
見到兒子如此反應。
徐階隻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氣,半響之後才長出一口濁氣。
他略顯疲倦的開口道:“若是去密雲如何?”
“密雲?”
徐琨側目看向父親,面露不解。
徐階卻很快就搖了搖頭:“不行,你還是得留在軍需上,高務觀盯着你,但你又何嘗不能盯着眼嚴紹庭、高務觀二人?”
徐琨還是不懂,詢問道:“那父親說的密雲?”
徐階沉吟了片刻:“讓你哥去,接下密雲的差事,嚴紹庭在昌平如何做,便讓你哥在密雲一一效仿之!”
徐琨眼前一亮。
“父親要在密雲,再造一個昌平?”
這話有些歧義,卻并沒有說錯。
徐階哼哼一聲:“你隻管盯着嚴紹庭、高務觀二人,如今嚴紹庭深受陛下寵信,暫時已經不宜再動他了。
”
徐琨目光幽幽:“盛極必衰,他嚴紹庭不會長久!”
……
“姐夫你真的要對那位出手?”
“那位可是内閣次輔。
”
同樣是在回京城的路上。
嚴家卻是落在最後。
馬車上,陸繹小聲的詢問了一句。
嚴紹庭卻是伸手撐着車簾,在遠處另一條路上,有兩輛馬車。
那是老朱家父子二人回京的車架。
放下車簾。
嚴紹庭看向放在面前的折本。
打開折本,開頭便是翰林學士、詹事府詹事董份幾個大字。
後面則是一條條,有關于董份的不法事項。
陸繹則是解釋道:“這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林林總總十幾條,但大多數都不算太過嚴重,即便上奏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唯有董家在湖州老家侵占田地,蓄積财貨,私放高貸可以動他。
”
想了想。
陸繹又說道:“隻是董份犯法,如何能牽累到徐階?”
嚴紹庭則是微微眯眼,思索着這件事情。
如果自己推斷沒錯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徐老好人大概會暫時的偃旗息鼓,以待後續。
可老好人不出手。
卻不代表自己就不會反擊。
這一次鬧出因為春闱會試主考官,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若不是自己有昌平這個後手,恐怕今日就要自決于大明士林,自決于大明朝堂了。
即便這件事裡面,徐階隻不過是順水推舟,但不代表自己就能忍下這件事。
在陸繹的等待中。
嚴紹庭淡淡一笑:“咱們這位董翰林,嘉靖二十二年進士吧。
”
陸繹想了一下,點頭道:“是二十二年的進士。
”
“說起來,這位也是咱們大明内閣次輔的學生吧。
”
嚴紹庭面含笑容,目光深邃。
既然老徐這次想壞了自己的名聲。
就不要怪自己,戳破他道貌岸然的真面目。
陸繹頓時來了精神。
“姐夫當真能借此,将徐階拉下馬來?”
然而嚴紹庭卻不說話了。
一直等到馬車進了北京城。
假寐小憩了一路的嚴紹庭,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他看向不知何時睡熟了的小舅子陸繹,探頭看向前面,吩咐起趕車的馬夫。
“先不回府。
”
“去高閣老府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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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