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放眼望去。
原本離着書院不遠處的一片空地,如今已經搭起了一個個臨時的棚子,一根根煙囪高高豎起。
空地中間,更是擺上了無數的桌椅闆凳。
在另一側則是搭起了一個巨大的台子。
看樣子,似乎是為了某個戲班子準備的。
而整個書院街前,則是劃分出了一個個間隔,隻是如今卻還不知道有何作用。
在更遠處。
整片沃野,已經由綠變黃,一片金燦燦的海洋。
書院一旁的山坡上,之前種下的紅薯秧苗,如今也将整塊地鋪滿,一片片枝葉挺拔有力。
幾個孩童,就守在山坡陰涼處。
嚴紹庭說過,這片地能讓昌平所有人都吃飽肚子,所以昌平的孩子們就成了這塊地的看守者。
徐渭面帶笑容的說道:“時間趕不及,但順天府地界上有名的雜耍班子,都請了過來,隻等三日之後在書院街上開演。
另外還有江南的昆曲班子,到時候也要登台連唱一天。
”
嚴紹庭點點頭,目光悠長,看向京師方向。
辯經?
自己可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從始至終,自己說的都不過是三日後,昌平靜候。
他開口道:“各家的手藝都如何?要注意,不能有重複的,真要是做的吃食一樣,那就兩家并一家,賺了錢兩家平分。
”
這會兒說的就是書院旁那塊搭好了一座座棚子的空地。
這塊是專門用來給昌平這邊會做各式吃食人家準備的。
徐渭點頭道:“已經交代下去了,也按照侍讀說的,都是用咱們昌平産出的東西做的吃食。
”
說着話,徐渭已經遞出一份名單。
上面詳細記錄了将會有哪些吃食,會在三日之後,出現在這裡。
嚴紹庭一一看過去。
确認無誤之後,便将賬本還給了徐渭。
“再告訴大夥,到時候來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說不定連宗室都會有人過來,做的東西務必幹淨,價格不許亂喊,必須公道。
”
“誰要是敢亂喊價,想着趁機大賺一筆,就将他趕出去,往後再不需做這些事,若是家裡有在工廠做事的人,也都趕走。
”
徐渭連連點頭:“侍讀放心吧,早就通知各家了。
不用咱們說,大夥都憋着一口氣呢,就是要讓京中的人都看看,咱們昌平的好。
”
見一切都安排好了。
嚴紹庭看向徐渭:“辛苦文清先生了,還要操勞這些瑣事。
”
徐渭卻是搖着頭,臉上洋溢着激動的笑容:“雖然還未到時候,但學生已經能想到三日後會有多少人來到這裡。
“能讓百姓們賺錢,便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若不是有侍讀的奇思妙想,百姓們哪裡能掙到這個錢?”
嚴紹庭笑而不語。
相比于外面已經傳開了的所謂辯經。
哪裡有賺錢重要。
想到這個。
嚴紹庭又叮囑道:“告訴這邊的人,這幾天不許放一個人進來。
要吊足胃口,讓京中所有人都盼着日子到。
”
徐渭點頭應下。
嚴紹庭又說道:“還有三天之後,凡是進來的人,一人十文錢,誰都不許少了。
”
徐渭笑着回道:“這件事已經和昌平州說過了,到時候侍讀說的這個門票錢,會按照一人三文,分潤給昌平州衙。
明天他們就會派人過來,參與巡邏,防止有人從外面鑽進來。
”
嚴紹庭點點頭。
“看好了,一個蒼蠅也别放進來!”
……
“哎!小孩!”
“那邊是不是昌平書院?”
在官道不遠處的田野裡。
幾名書生裝扮的年輕人結伴,站在田埂上,面對将他們攔下的孩子們詢問着。
周狗蛋點點頭:“是書院,你們要幹嘛?”
“我們自然是要去書院的。
”
一旁的馬小二當即說道:“書院發了話,這幾天誰都不許進俺們昌平。
”
徐時行臉上露出不解:“我們是來找先生的。
”
馬小二皺眉道:“哪個先生?”
“當然是嚴先生了!”
徐時行伸長了脖子,看向那夾山下的書院。
馬小二則是詢問道:“是嚴少爺?”
徐時行一瞪眼:“就是嚴先生!快點帶路,有賞錢!”
馬小二卻是面露為難道:“可是書院發了話,不許外人這幾日到昌平的。
”
“我們不是外人,我們都是嚴先生的學生!”
徐時行有些氣憤,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一旁的王錫爵等人。
“我叫徐時行,這位是王錫爵。
”
“都是伱們嘴裡那位嚴少爺的學生。
”
“我們不是外人!”
馬小二眼珠子一轉:“那你們肯定是知道今天的暗号的。
”
徐時行眉頭一皺:“暗号?”
他側目看向一直笑着不說話的王錫爵。
馬小二則說:“今天的暗号,周狗蛋上一次尿炕是在什麼時候?”
徐時行不由一滞。
這叫什麼暗号。
這不是成了猜謎。
王錫爵忍俊不禁,拍了一下徐時行。
徐時行隻好揣測着說道:“肯定是在他兩三歲的時候,尿炕的。
”
“錯!”
馬小二喊得特别大聲,他已經看到不遠處有大人趕過來了。
還有負責昌平治安的總甲、小甲帶着火夫們。
不等徐時行詢問答案。
馬小二已經哈哈大笑了起來。
“因為周狗蛋,昨天晚上又尿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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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