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選司。
掌天下官員升遷廢谪。
李春芳亦是在旁應是。
而徐階的目光,卻漸漸變得悠長深邃起來。
良久之後。
他才開口道:“酷暑消退,諸位可要留意莫要受涼。
”
……
嚴府。
晌午一過。
嚴紹庭就陪着老嚴頭從内閣回到家中。
爺孫兩對于翹班這件事,并沒有太過在意。
嚴紹庭是有老道長口谕,可以随便溜達,不必在意各司點卯。
至于老嚴頭?
人家是大明朝的内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誰敢查他的全勤?
爺孫兩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嚴嵩剛一坐下,便開口道:“三日之後,當真都準備妥當了?”
嚴紹庭點點頭,一邊忙活着泡茶,一邊笑着說道:“不過是經學上的事情,無關朝政。
”
嚴嵩笑了笑,但眼底卻依舊是帶着凝重:“雖無關朝政,可在朝為官,卻不能忽視士林風聲。
若不是你偏要自己解決,爺爺都準備去信當初的好友,邀他們入京為伱助陣。
”
嚴紹庭沖好了茶,送到老嚴頭面前。
他自然是相信老嚴頭在士林裡的地位。
即便朝中如何不滿于他,士林中人卻不能忽視老嚴頭和王大宗師的關系。
當然。
這裡面也有老嚴頭自己在經學上的成就。
這是無人能夠指摘的。
這麼多年下來,朝野上下多少人彈劾老嚴頭。
可又有幾個人,有說過老頭子學問不行的。
沒有。
一個都沒有!
見大孫子不說話。
嚴嵩隻好轉口道:“那将孫克弘這顆棋用起來?”
雖然他不太清楚這個孫克弘為何會被大孫子提及,而對方又和内閣那位又和關系。
但既然知道了。
自然就可以從中作文章的。
嚴紹庭卻依舊搖頭:“若是孫兒用這些手段,而不堂堂正正的應對那些士林前輩,往後在士林終究是走不穩的。
”
當他從陸繹那裡知道事情後。
嚴紹庭就清楚。
這是自己必須要正面應對的問題。
用陰謀?
或是手段?
都會勝之不武。
而自己跟着某人之後,有樣學樣的打算,也就無法實現。
更不要說。
當個權臣了。
見大孫子決議已定,嚴嵩便不再多言。
隻是心中卻是哼唧着。
他倒是沒說,自己其實已經去信幾位離着京師較近的好友,邀請對方前來京師,去昌平嚴家别院小住幾日。
後手。
總是要預備着的。
哪怕最後并沒有用上。
就在爺孫兩商量着三日後,要不要一起翹班去昌平的時候。
西苑。
這座北京城裡,各處無數的消息,也在不斷地彙聚到一起。
進了萬壽宮中。
嘉靖将各方送來的消息放在一旁。
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這麼說來,這些人都在等着三日之後的昌平辯論了。
”
嘉靖目光深炯,面露審視。
呂芳則在一旁解釋道:“眼下已經有不少人放出話,要一觀此次難得一見的大辯論。
”
嘉靖則是鷹目冷峻,冷聲開口道:“嚴紹庭那小子,沒有什麼小動作?”
呂芳搖搖頭:“似乎是沒有,自從那一日嚴府巷勸散一衆秀才生員,收服在場舉人,使得人人皆稱嚴師外,這些日子便都是老老實實當差做事。
”
“老實?這些日子,他都中午開溜回家幾次了!”
嘉靖冷哼一聲,隻是臉上卻帶着笑容。
呂芳也不說話,隻是臉上含笑。
他心裡倒是嘀咕了兩句。
讓嚴紹庭不必理會各司點卯,這話可是您自己說的。
金口玉言。
人家中午開溜回家,那也是奉旨開溜。
半響後。
嘉靖卻是忽的開口道:“傳朕口谕,三日後,朝廷休沐,大小官員不必上衙點卯。
”
呂芳心中一驚。
皇帝這是直接讓三日之後朝廷所有官員休沐,這就是在為三日後昌平那一場大辯論讓道了。
驚訝之餘,呂芳趕忙躬身領命。
嘉靖則是顧盼神飛:“朕倒是要看看,這一場,那小子能不能再過一關。
”
呂芳面有疑惑:“主子爺是要再借機考校嚴侍讀一番?”
嘉靖不置可否,出聲說道:“若是這一關也過了,朕到時候便給他個賞賜。
”
呂芳緩緩低下頭,心中卻是生出一股怪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帝似乎變得熱衷于給嚴紹庭出難題,然後便滿心期待的等着對方解開難題。
甚至于。
是樂此不疲。
當呂芳還在為此百般不解的時候。
卻聽道台上又有聲音傳來。
“傳口谕給陸繹。
”
“告訴這小子,别以為朕不知道他整日和他那個姐夫厮混在一起。
”
“朕如今交代他一樁差事,若是辦好了,朕既往不咎,往後也不再管他。
”
“可若是辦砸了,朕便将他數罪并罰!”
陸繹。
那可是皇帝自小玩伴的兒子。
還能當真罰了?
呂芳拱手,面露笑容道:“奴婢等下就去傳谕。
”
嘉靖則是揮手,雙眼炯炯有神。
“告訴那小子。
”
“三日之後。
”
“朕要出宮看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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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