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則是陰沉着臉說道:“既如此,嚴侍讀可還有指教?若嚴侍讀再無事相說,在下便就此别過了。
”
“徐少卿且慢,切莫着急!”
嚴紹庭卻是開口勸住已經作勢要起身離去的徐琨。
不管今夜吃了一肚子癟的徐老二,嚴紹庭看向在場衆人。
“咦?”
“怎麼諸位都跪在地上啊?”
“我朝可沒有這等同朝為官,還要跪拜的規矩。
”
“都是哪裡來的壞規矩。
”
“快快請起。
”
“小心地上涼。
”
有了嚴紹庭這一話,衆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才敢起身。
隻是卻個個臉色難看。
一道道目光,幽怨的看向嚴紹庭。
這個狗日的嚴紹庭,一點規矩都不講!
壞事做盡!
難怪守着個如似玉的夫人,卻一直生不下來蛋。
這幫人在官場上吃癟,面上又不敢言語。
便隻能是在心中,往私生活方面,開始了惡意的揣測和諷刺。
迎着徐老二疑惑和暗含不滿的眼神。
嚴紹庭卻是穩如泰山,開口道:“說起來,今天說的還是軍需官缺的事情。
”
見嚴紹庭又提軍需官缺。
衆人心中頓時一緊。
這厮不會還要再來一遍吧。
一個人名五千兩,還不夠填飽這個狗日的狗肚子?
嚴紹庭卻是看向徐琨和高務觀,笑吟吟道:“說起來,軍需官缺上的事情呢,原本在下是詢問過西苑的聖意。
西苑那邊,對徐世兄、高世兄很是看重。
抛開其他不言,便是二位世兄這些年在朝為官,那也是本本分分,勉力做事的。
所以西苑的意思是,徐世兄和高世兄若是願意,還請能屈尊降貴,與嚴某一同擔着我朝軍需差事。
”
高務觀頓時臉上一喜。
自己今天是分币未出,不過是拿了幾套書送去書院。
本來以為軍需上的事情,已經沒戲了。
卻不想啊。
分币未出,還是如願了!
反觀徐琨,卻是面色詫異,更是心中生出一絲慌亂,目光不由的看向在場衆人。
這一刻。
徐琨是真的想殺了嚴紹庭。
就這麼一句話,别看是嚴紹庭說的,可意思卻是西苑那邊的。
自己就算現在不願意,也必須要和高務觀一起跟着嚴紹庭擔起軍需的差事。
現在這還是好事嗎?
這他媽就是天大的壞事!
看看現在在場那些人的眼神,已經恨不得是要将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合着他們一個個出了錢,丢了面,軍需官缺的事情沒讨到好。
反倒是你徐老二,擔起了軍需差事。
怎麼着?
你徐老二耍我們這幫老兄們啊!
本來以為隻有嚴紹庭一人厚顔無恥不要臉。
原來你老徐家,也是一樣的不要臉!
背信棄義,忘恩負義。
數你老徐家幹的最順手了!
在得了嚴紹庭的許可之後,這些大出血卻又什麼都沒弄到的各方代表,含怒而走。
也不對。
他們走的時候,還個個都背了一個人名五千兩的債務離開。
隻等給了錢,才能拿回那些寫滿人名的紙條。
徐琨更是憋着一肚氣,背着各方叛徒的罪名,含恨離去。
高務觀則是留在了最後,與嚴紹庭攀談了幾句,方才心情通暢的背着手哼着曲兒離開。
見到衆人皆已離去。
嚴紹庭這才沖着院門處的朱七和齊大柱招了招手。
朱七和齊大柱兩人臉上洋溢着笑容,走進了臨水庭院下。
朱七拱手開口:“嚴侍讀今日當真是大展神威,治得這幫人服服帖帖,無有反駁。
隻是……”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嚴紹庭指了指邊上的座位,等到朱七坐下後。
他才開口道:“隻是,你怕我會就此自決于朝堂百官?”
朱七點點頭:“侍讀,眼下這裡也隻有我等,無關在朝中位置。
在下敬重侍讀為人,若是以侍讀在朝身份而論,便是不能與朝堂百官和光同塵,也該留些情面才好。
”
齊大柱站在一旁,臉上有些迷惑。
出身農戶的他聽不懂這些高深的話。
嚴紹庭搖搖頭,笑着說道:“在朝為官,自然是要講些情面。
可便是當真講了情面,往後若是涉及到各自利益,你覺得他們這些人又當真會與我講情面嗎?”
朱七仍然有些遲疑:“那……”
嚴紹庭擺了擺手:“不必在意,有句話還是要朱七兄弟你說道的。
”
“請侍讀示下。
”
嚴紹庭搖頭道:“示下倒是不必。
既然你将我嚴潤物當做朋友,能抛開了朝堂之上的身份說這事。
我嚴潤物自然是會與你朱七兄弟交心。
”
朱七擡起頭,臉上露出不解。
可心裡,倒是暖暖的。
嚴紹庭則是繼續道:“朝堂之上啊,往來熙熙,說到底都是為了名利二字。
天底下什麼最多?
自然是人最多了。
與他們不講情面,有的是人願意如你我之間這般親近,講究情面。
在朝為官啊,不是要什麼和光同塵,也不是要什麼講究情面,而是要有如朱七兄弟一樣的自己人。
也隻有自己人,才需要講情面。
”
朱七的心,更暖了。
徐渭則是在一旁說道:“眼下京中此事已畢,侍讀可要回昌平?”
嚴紹庭搖頭:“這事還沒完呢,再在京中留幾天吧。
”
說着話,他又看向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朱七。
嚴紹庭指向面前的桌案。
“涼菜都上了,想來芳春樓也将熱菜做好放在後廚了,總不能浪費了銀子。
”
“将弟兄們都叫過來吧,吃吃喝喝的,别将這些好東西都浪費了。
”
朱七臉上露出笑容,收起方才心中所想諸事,看向身邊的齊大柱。
齊大柱點點頭,朝着院門外和對岸招了招手。
一時間。
芳春樓内外。
響起無數道感謝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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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