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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請侍讀嚴查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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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紹庭有些意外的瞥向徐渭。

     他是聽說過,這個徐文長,過去可是很厭惡嚴黨的。

     這一次之所以給他從胡宗憲手上弄過來,也不是因為自己找不到能用的人。

     嚴紹庭有些意外,徐渭竟然也有話要對自己說。

     趁着酒菜未來。

     嚴紹庭做出請勢,邀着徐渭在屋中坐下:“徐先生有何事,盡管說來。

    ” 徐渭臉色清瘦,穿着件儒服,俨然是士林讀書人的模樣。

     坐下之後,徐渭臉色闆正,目光流轉數次,方才緩緩開口:“其實在下有兩樁事要問與侍讀,一樁乃浙江道之事,另一樁則是京中事。

    ” 嚴紹庭向後靠了靠,為自己倒了杯茶,手指捏着茶杯慢慢的轉動着。

     徐渭見其面色,繼續說道:“浙江道事,乃是在下不解,為何侍讀會棄鄭泌昌、何茂才等人,更助胡部堂抄沒此次浙江犯官家資,充抵軍用?” 原來是入職面試。

     不過卻是打工的,面試當老闆的。

     嚴紹庭淡淡一笑,開口道:“我并無棄用誰人?斬鄭泌昌、何茂才之流,亦是因其有違大明律法,聖上裁奪,降旨而誅。

    ” 徐渭眉頭微微一皺。

     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是讓自己不曾想到的回答。

     嚴紹庭看了眼徐渭,笑着說:“朝野内外,君君臣臣,便是我與徐先生之性命,也不過是聖人一言而決罷了。

    ” 其實這也是他在暗示徐渭,老嚴家當初做的那些事,也是無奈。

     徐渭目光閃爍,低聲嘀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嚴紹庭笑着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

    至于浙江犯官家資充抵軍用,其實若非朝廷艱難,國庫空虛,也不會如此行事。

    如此這般,實在是迫不得已。

     而在我嚴家看來,國中朝政如何不論,卻絕不能叫外賊侵擾,餓誰也不能餓着前線浴血奮戰的将士們。

    ” 他說的很實誠,幾乎是毫無保留的解釋了徐渭的疑問。

     面對嚴紹庭這般誠實,甚至是已經有揭下朝廷體面舉動的回答,徐渭心中愈發意外。

     徐渭拱手開口:“侍讀公義,在下在浙江的時候,于總督衙門目睹諸多将士,我明軍若能飽腹滿饷,可稱無敵。

     此次有侍讀在京中出言相助,浙江各軍将士錢糧不缺,在下替浙江的将士們,拜謝侍讀。

    ” 說着話的功夫。

     這徐渭竟然是站起身,朝着嚴紹庭恭恭敬敬的作揖禮拜。

     嚴紹庭笑着擺擺手:“不過是憑心做事而已,當不得先生這等大禮。

    ” 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徐渭和心學,可是有着很深厚的關系。

     而這,也是他為何要找胡宗憲要人的原因之一。

     果然。

     徐渭在聽到嚴紹庭這句憑心做事,眼角不由一跳。

     而嚴紹庭卻已經問道:“現在浙江事已說,不知先生對京中事,又有何要問的?” 徐渭卻是心中想起,嚴嵩好似也是心學同仁,當初更是與心學宗師多有交往。

     他此刻當真是想說一句家學深厚。

     但想了想,這話好似說了又不太合适,便止住了話。

     聽到嚴紹庭詢問起自己的京中事。

     徐渭這才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嚴紹庭,緩聲開口:“在下此次入京,其實也有打聽侍讀近來所行諸事。

    不知侍讀于昌平興建書院,意欲何為?” 這是徐渭最關心的事情。

     也是真正導緻他答應胡宗憲所請,前來京師為嚴紹庭幕僚的原因。

     嚴紹庭微微一笑,正色道:“惟願開一地苦寒子弟之智,學得飽腹之術。

    ” 說完之後,嚴紹庭目光定定的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徐渭。

     他輕咳了一聲。

     徐渭因為自己的走神,而面露尴尬。

     嚴紹庭則是笑着問道:“先生會不會覺得,我要建的這座書院,志向太過短淺?” 徐渭恍惚的搖了搖頭。

     他忽然覺得,自己過去的見聞是不是出現了差錯,或是遭人蒙蔽了。

     這是嚴黨中人能說出的話? 開一地苦寒子弟之智,使其學得飽腹之術。

     這可不就是如他這般讀書人想要做的事情。

     徐渭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本為父親婢女所生,自小清苦,而後家道中落,蒙學艱難。

    尚未成年,生母被趕出家門,大夫人也在不久病逝,兄長沉迷修道煉丹,無有親情。

     徐渭很聰明,卻也很自卑。

     讀書時,他是學堂裡最用功的,可踏上科舉之路卻一直不順。

     最後還是走後門才弄了個秀才出身。

     最後的最後。

     也就是在今年春。

     徐渭在胡宗憲的支持和關照下,參加了自己人生中的第八次也是最後一次鄉試。

     但結果一如既往。

     因為種種緣故,再一次落第。

     “先生?” 看着眼前神情再次恍惚的徐渭,嚴紹庭呼喚了一聲,見其仍未有動靜,便加重聲音喊道:“徐先生!” “嗯?” 徐渭眨了眨有些泛紅的雙眼,臉上滿是尴尬羞澀,他拱手緻歉,掩飾臉上神色。

     “不想竟走了神,還請侍讀見諒。

    ” 嚴紹庭擺擺手:“左右也是等着酒菜到來,與先生閑聊一二罷了。

    想來先生也是因為一路北上,舟車勞頓所緻。

    ” 徐渭卻是搖搖頭,如實道:“隻是因為侍讀所言那昌平書院所創之目的,引得在下心生感慨,方才走了神。

    ” 嚴紹庭低聲問道:“那先生以為……” “好!” 徐渭沉聲開口,臉上露出笑容:“侍讀能開一地苦寒子弟之智,願使其能有飽腹之術,可見侍讀志誠之心。

     在下雖未見那昌平書院,卻已是心生崇敬,若侍讀日後應允,在下願為書院一蒙學坐席,叫那咿呀蒙童識文斷字,如此倒也可慰在下平生憾意。

    ” 嚴紹庭眉頭一挑,滿臉大喜。

     他高興道:“先生幼年有神童之名,少時學于明德先生、龍溪先生,師承陽明宗師,才學國朝少有,先生能屈于書院授業,實乃我與昌平子弟之幸!” 見嚴紹庭對自己過往如此了解,連自己所學所承也如此清楚。

     徐渭心中複雜,拱手道:“侍讀不嫌,在下必将盡付所學授予昌平子弟。

    ” 嚴紹庭卻是拍闆子,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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